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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欠我的,我終將討回來。」
蘇吟兒的心尖兒顫得厲害。
她擁住陸滿庭,用小小的、暖暖的懷抱擁住他,擁得緊緊的。
少頃,陸滿庭鬆開她。
涼薄的唇貼上她的手背,似撫慰、似虔誠,好一陣沒有移開。
他緩緩垂下長睫,根根分明的眼睫毛在空氣中抖過細微的弧度,再睜眼,明亮的眸中重新浮現出溫和。
「吟兒,我扶你過去。」
蘇吟兒乖巧地坐在床榻上,纖纖玉手交疊,端得是溫良的賢靜。
一雙繡著六爪龍紋的黑色金靴,停在距離蘇吟兒不足一尺的地方。
一隻玉如意緩緩挑起她的紅蓋頭,又撥開鳳冠上搖搖欲墜的流蘇,露出一張含羞帶怯的美人面。
修長的食指勾起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頭,迎上他深情凝視的目光。
面前的男人是一直寵著她的未婚夫,陸滿庭。
陸滿庭生得俊美、五官極好,上挑的丹鳳眼攝人心魄,紅色帽檐上插著的白色雁翎更襯得他溫潤如玉。
那多情的眸里,碎著萬千星光,滿滿的全是她的影子。
「吟兒,想吃點什麼?」
蘇吟兒起得早,雖是吃了半碗長壽麵墊著,但一番折騰下來,她還是餓了。
她每頓食得少,像只奶貓兒一樣用不了幾口,是以餓得快,常有用甜點的習慣。
陸滿庭端來一碗蓮子粥,蘇吟兒卻沒接,拽緊了手中的絲帕,咬著櫻桃般的唇瓣,嬌滴滴地不敢瞧他。
「時辰不是還沒到麼?」
按照禮節,新郎官應先去前廳應酬,陪著客人用過午膳,到了吉時再回喜房,揭紅蓋頭、同食、喝合卺酒。陸哥哥卻......
陸滿庭淺笑,似猜中她不安的小心思。
「有些事情總得做的,早晚而已。」
蘇吟兒的耳尖更紅了,粉嫩的桃腮簇著春花燦爛的濃艷,嬌羞著指向不遠處的湯圓。
「先,先吃湯圓。」
湯圓寓意著團團圓圓,同吃一碗,即成一家人;而蓮子粥寓意著早生貴子,得吃完湯圓再吃。
陸滿庭放下蓮子粥,端起小火爐上溫著的湯圓,吹涼了,咬一口軟糯的香甜,將剩下的餵給蘇吟兒。
蘇吟兒吃得歡,精緻的眉眼彎成一道月牙,饜足地享受陸哥哥的投餵。
面前的男人神色微怔,湊近了幾分,漫不經心地用手指摩挲她鮮花般的唇瓣。
他勾著醉人的笑,動作曖I昧危險,卻又適可而止。
蘇吟兒莫明慌亂。
陸滿庭似不甚在意,取來合卺酒。
卺是用同一個瓜分剖為兩半的瓢,瓢用線拴在一起,盛著美酒,新郎新娘喝完以後再將瓢合二為一,是為喝合卺酒。
蘇吟兒甚少飲酒。
美酒純烈,入喉燒得嗓子火辣辣的。
她吐了吐舌頭,急急地喚:「辣!好辣!」
陸滿庭桃花般的眼尾微眯,捏著她小巧的下巴左右瞧了瞧。
殷紅的唇瓣被酒水打濕後,泛著晶瑩剔透的光澤,那不染是非的美目有誘I人的純。
他明淨炳然的眸中多了一絲奇怪的光。
不等她分辨,那張俊美的臉突然朝她壓來。
愣愣張開的小嘴,被輾轉親吻。
烈酒的醇香伴著淡淡的荷葉香,縈繞在齒間;滾燙的呼吸拂面,溢滿了他的氣息。
她無意抵抗,乖順地任由他索取,卻還來不及品嘗各種滋味,他已停下。
他眸底熱切的欲很快消失不見,涼薄的唇嗪著愉快,又似貪婪不足。
「不辣,很甜。」
蘇吟兒水潤的美目蒙著一層迷濛的嬌媚,她軟軟地靠在他的懷裡,低垂著濃密的長睫,小手將他領口處飛騰的祥龍圖案,抓得皺巴巴的。
那張被他咬過的小嘴兒,微微喘息著。
頭上的鳳冠太重,她頂了小半天,早就被折磨地暈乎乎的。
她晃了晃,墜著珍珠的流蘇發出清脆的聲響。
下一刻,鳳冠已被他取下,放置在紅木色的梳妝檯前。
窗台前,一席大紅色的修長身影立在桌案旁,隨手一勾,關了半掩的竹簾。
明亮的婚房暗沉了許多。
地龍燒得整間屋子暖烘烘的,燒得蘇吟兒瑩潤的臉蛋似茶花般緋紅。
她忽地整個人都清醒了。
隱約意識到什麼,趕緊低頭,不敢讓陸哥哥瞧見她的窘迫。
那欲拒還迎、又羞又怯的樣子,是任何男兒逃不過的美人關。
陸滿庭站在她跟前,靜立著,直勾勾地瞧了她半晌。
他靠近了些,白淨的手撩起她散在後背的黑髮,在指尖饒了三圈,俯身湊到她耳畔,沉聲低哄。
「莫怕。」
他擁著她倒在柔軟的床榻上。
這不是陸哥哥第一次同她做這些。
從前的那些親昵,她一點不記得過程,似乎從沒發生過;可每月逢九的第二日清晨,當她從陸哥哥的床榻上醒來後,她身上曖I昧的紅痕卻是斑駁一片。
不同於第一次親吻的淺嘗輒止,他強勢狂熱,且極富耐心,似乎在等她適應,又似乎在教她什麼。
他的身子不再冰冷,像暈著一團火,能把她燙化了;
她像是池子裡的一朵沒有根的紅蓮,浮浮沉沉,漣漪急盪,完全由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