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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夜裡經常睡不著,隔不了多久脹得慌,總是想小解,偏偏起身異常困難。
陸滿庭幾乎不歇息,日夜不間斷地守著她,唯有她睡著了,才閉上眼小憩一會兒。他甚至將朝野之事搬到了慈寧宮,前殿處理政事,後殿留給蘇吟兒。
有時候蘇吟兒會想,他到底是不是過於緊張了?
一個絢爛的午後,蘇吟兒用過午膳,照例躺在貴妃榻上小憩。
陸滿庭把臉貼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溫柔地攬住她。肚子大了,他一隻手臂已圈不住了。他憐愛地撫摸她的肚子,感受裡面跳動的小生命。
那兒,有他和她的孩子。
近來,他是愈發喜歡這般纏著她了。他深情地親吻他未出生的孩兒、他的女人,凌厲的眉眼氣勢溫和,那根根分明的長睫有淡淡的濕意。
「吟兒,若是我死了,你會想我麼?」
作者有話說:
準備寫大結局了,估計還有十章正文完結,就......嗚嗚嗚,我真的超喜歡我筆下的人物,每一個呀!哎,這篇文,我哭了太多次了,每一個字我都是極其的慎重,希望我的故事會讓你們記得。感謝你們的陪伴呀!
第90章
蘇吟兒斜躺在柔軟的貴妃榻上。
金秋的午後是溫暖的, 庭院裡爭奇鬥豔的薔薇花不敗,秋風拂過假山池下的晚蓮,裹著淡淡荷香襲向蘇吟兒, 卻是激得她一顫。
擁著她的陸滿庭眸光繾綣且柔情, 少了往日裡的強勢與霸道,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悲涼。
她鮮少瞧過這般的他, 便是兩人鬧得最凶之時,他扣著她手腕的力度也是發狠地緊。
她忍下心中莫明的慌亂, 擰眉瞪了他一眼。
「為何總說這種喪氣的話?你近來說過好幾回了。」
陸滿庭抬眸, 魅惑的丹鳳眼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明淨炳然的眸底有閃耀的星輝。
「吟兒終究是捨不得的。」
「誰, 誰說捨不得?」蘇吟兒拂開陸滿庭的大掌, 粉嫩的桃頰氣鼓鼓的,「我, 我不過是不願孩兒可憐,一出生便沒了爹爹。」
陸滿庭不禁笑著,捉了她皓白的手腕, 虔誠地放在唇畔親吻,恰有晚蓮清香寥寥,順著庭院花池下錦鯉急盪的漣漪, 散在珠光玉砌的廊下。
陸滿庭眸色微暗:「敗了......再美的荷花也有凋零的時候。」
蘇吟兒順著陸滿庭的視線望出去。
假山花池裡,枯葉叢叢、埂莖折斷,偶有幾朵不算艷麗的荷花隱匿在淙淙流水間。
蘇吟兒軟了調子:「花開花落而已,明年的夏天,還會長出來的。」
陸滿庭失笑:「吟兒何時學會哄人了?」, 揉了揉她軟糯的頭頂, 凝視著她的眼睛, 半是說笑半是認真,「眼下我只想看一場桃花雨。」
蘇吟兒微惱:「皇上莫要說笑,這個季節哪裡來的桃花雨?」
桃花生在春天,眼下正是深秋,縱是整個漠北林,也尋不出一朵桃花,更何況漫天的桃花雨呢?
蘇吟兒全當是陸滿庭在逗她,正欲問個究竟,腹中隱隱泛起一股疼意。
她趕忙扶住陸滿庭。
纖細的腿間,嘩嘩滴落的水打濕了腳下厚實的絨花地毯,漸有增多的架勢。
是羊水破了。
蘇吟兒恍然一怔,片刻的呆滯後,細細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
「怎麼回事?明明還有一個月才......」
陸滿庭唇線抿得死死的,撐著她腰腹處的手臂僵硬得厲害,那雙暗沉的眸子翻湧著難明的情愫。他沉默著,一句話沒說,俯身將她攔腰抱起,直衝向內殿。
*
生產的所需早早就備好了,產婆吩咐侍女去燒熱水,幾十個丫鬟抱著銅盆急急穿梭,忙得不可開交。
蘇吟兒躺在黃花梨拔步床上,疼得渾身直哆嗦,白嫩的額間大汗淋漓,兩條纖細的腿兒抖成了篩子。產婆一陣忙碌後,忙不迭跪在地上。
「皇上,娘娘胎位不正,又是早產,恐費些功夫,還請皇上移步到殿外,靜候好消息!」
女子生產,夫君多會避嫌,主要是擔心女子的污血衝撞了夫君。皇家講究頗嚴、忌諱更多,自史書上有記載以來,從未有哪位天子親自守在床畔。
陸滿庭一直在旁側負手靜立著。
聽聞產婆的話,他陰沉的面色更濃了,褪了錦袍,捲起袖子,淨手,走到床畔,伸到蘇吟兒股下。
「吟兒懷的是雙子,已是足月,算不得早產。」他探了探,用了些巧勁,正色道,「胎位確是不正。」
陸滿庭嫻熟地給胎兒易位,驚得幾位經驗豐富的產婆好生一陣不敢說話,愣愣瞧了半晌,才忙手忙腳地給陸滿庭打下手。
蘇吟兒疼得快要斷氣了。
劇痛一陣陣襲來,一次比一次強、一次比一次烈,疼得她壓根來不及思考為何陸滿庭做著產婆的事,還有條不紊、甚是從容。
兩個多時辰後,蘇吟兒絕美的容顏泛著不正常的白,毫無血色,喉間溢出的哭泣壓抑哀婉,胎兒卻沒有半分要出來的跡象。
產婆:「皇上,娘娘的胎位是正了,可娘娘身子嬌小,胎兒又大,怕是難產!」
蘇吟兒烏鴉鴉的青絲胡亂地散在玉枕上,鬢間的發濕亂。她秋水般的眸子痛苦地望向陸滿庭,美目不住地滴出水來。
「我是不是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