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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夸:「郡主心善,百姓之福。」
沈聆妤卻搖頭,說:「我也有私心。」
她單手托腮仰著臉望著蔚藍天幕中的飄雲,說:「大和尚說這是子女為父母積福。我想多做些好事,盼母親下輩子長命百歲。」
季玉川從思緒里拉回來,望著忙前忙後的楚星疏。
聽說最近楚星疏時常進宮陪皇后說話。這善舉,是她的意思吧?她開始在意別的事情了,這是不是證明她不再整日困在角落悶悶不樂了?
季玉川眉眼間浮現了笑,心中略松。
一陣冬日的涼風吹過來,季玉川放下垂簾,彎腰一陣陣咳。黑色的血斑斑點點地落在他手中的方帕上。
季玉川嘆了口氣,令車夫繼續趕車。馬車上帶著行囊,他要離開京城。
馬車快到城門前,另一輛馬車在後面拼力追趕而來。
青柏發現了後面追來的車,稟告了季玉川,季玉川詫異地回望,認出那是沈家的馬車,對來人也心裡有數了。
他讓馬車停在路邊,下了馬車等候。
沈聆姝從馬車上跳下來,氣喘吁吁地小跑到季玉川面前:「季公子要離開京城了嗎?」
季玉川微笑著輕頷首。
沈聆姝有些急,紅著眼睛追問:「你要去哪裡?」
「天高水長,四時佳景,這世間天地廣闊,理應去看看。」
沈聆姝對他這回答不滿意,這和沒有回答有什麼區別?她搖頭,呢喃般重複問:「你要去哪裡……」
季玉川輕嘆一聲,道:「聽說巫族風景人文皆與中原大不相同,去那裡看看。」
沈聆姝咬唇。
他當真是因為巫族風景人文皆與中原不同才要跋山涉水去那危險之地嗎?沈聆姝知道不是。
巫族,最出名的是巫醫。
沈聆姝很想問他,是不是要去巫族給姐姐找治腿的方法。可是沈聆姝沒有問,她已經知道答案了。
「珍重。」季玉川微笑溫聲,轉身登車。
沈聆姝立在堆雪的荒蕪路邊,目送季玉川的馬車離去。忍了那麼久的淚,終於從她眼眶裡滾落。
縱使知道季玉川心裡只有姐姐,沈聆姝還是不可抑制地將他悄悄放在心裡。
如今,連遠遠望著他都不能了。
天色暗下去,沈聆姝才將目光收回來,她最後望一眼季玉川離去的方向,依依不捨地登車回家。
馬車經過萬福巷,她的馬車與楚星疏的馬車擦肩而過。
今日是楚星疏幫沈聆妤做善事的左後一天,游府的夥計正在拆卸收拾善棚。楚星疏並非歸家,而是帶著帳本進宮去。畢竟是幫沈聆妤做這件事,雖然沈聆妤不會追問,可每一筆帳,楚星疏都記得清清楚楚,必須要進宮給沈聆妤交代。而且她也要將那枚謝家的玉佩送給沈聆妤。
天色已不早,楚星疏有一點點擔心去找沈聆妤時,會遇見謝觀。那個喜怒無常的暴君實在是駭人,能不接觸還是不接觸微妙。
幸好,楚星疏到乾霄宮時,謝觀並不在。
楚星疏不由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燦爛多了。
「姐姐這幾日辛苦了。」沈聆妤微笑著迎接她。
「不辛苦,活動活動筋骨挺好的,平日太閒了。」楚星疏代替了月牙兒,親自推沈聆妤的輪椅,兩個人在桌旁坐下。
「這是帳本。」楚星疏向侍女示意,侍女將帳本放在桌上。
沈聆妤親自提了茶壺,給楚星疏倒茶,並不去看帳本。
「還有這個。」楚星疏從袖中取出一個荷包,遞給沈聆妤。「這枚玉佩被賣掉了,幸好丹娘又輾轉給買了回來。」
沈聆妤從荷包里取出那枚謝家的平安玉,頓時有些感慨。她誠心道謝:「麻煩姐姐了。」
「與我客氣什麼?」楚星疏巧笑嫣然,「對了,我正想和你說……」
楚星疏將這幾日做善事時遇到的糗事、有趣事一一講給沈聆妤。兩個人親昵地閒談著,桌上的那壺茶慢慢在笑談中飲盡。
「時辰不早了,我得回家了。」楚星疏道。
沈聆妤略作猶豫,歉然道:「能不能再麻煩姐姐幫我一件事?」
她被困在這宮中,若想避著謝觀做事,實在太難。
「又與我客氣。」本已經站起身的楚星疏再次坐下,去拉沈聆妤的手,柔聲:「什麼事情?」
沈聆妤壓低了聲音:「我想要避子藥。」
楚星疏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這事情可不算小事,若沈聆妤懷有身孕,那可是龍嗣啊!
她遲疑了。
「讓姐姐為難了。」沈聆妤也知道這件事不好辦,並不強求楚星疏參合進來。
月牙兒快步從外面進來,稟告:「陛下往這邊來了。」
這個要避著謝觀的話題,立刻停止。
等謝觀進來的時候,楚星疏已經提前一步走了。
謝觀似乎心情不錯,一臉輕鬆。他走到沈聆妤面前,瞥見桌上的荷包,一眼看出不是宮中物,問:「什麼東西?」
沈聆妤主動將裡面的平安玉取出來,遞給謝觀。
謝觀目光微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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