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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謝觀將她放下了,沈聆妤才偷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正好看見謝觀跨過她, 到圓床的另一側。
沈聆妤瞬間閉上眼睛, 閉得死死的。
……這是四周無所靠的圓床, 他分明可以從另一邊上去的!
沈聆妤正心跳慌亂著,謝觀將手掌放在了她的心口。
突然的壓感, 讓沈聆妤立刻下意識屏息, 企圖隱藏凌亂的心跳。
掌下很滑,謝觀不由指端輕勾了一下。他的手越過沈聆妤的身子伸到她身體另一邊,將她的身子扳過來。沈聆妤像個玩偶一樣,任由謝觀將她擺成面朝他的側躺姿勢。
「夜裡若是有事就叫醒我。」謝觀說。
沈聆妤小聲應:「遵旨……」
謝觀突然屈起食指,在她的額頭輕輕彈了一下。沈聆妤不覺得疼卻嚇了一跳, 睜開眼睛,入眼是謝觀赤著的胸膛。明明只看見胸膛,仿若他全身都浮現在她的視線里, 她霎時又把眼睛閉上了。
沈聆妤聽見謝觀輕笑了一聲。
他拉過被子, 將兩個人蓋好。
夜深人靜,圓床上的兩個人悄無聲息仿佛睡著了。實際上他們兩個誰也沒睡著。
沈聆妤閉著眼睛假裝入睡, 謝觀面無表情地望著她。
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謝觀開口:「睡不著?」
沈聆妤遲疑了一下,小聲問:「陛下會怪我嗎?」
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謝觀卻聽懂了。謝觀平靜的眸底逐漸冷下去。
對沈聆妤,謝觀確實有過遷怒。
因那場給謝家帶來毀滅的婚宴,也因她身體裡一部分趙氏的血脈。
所謂遷怒,總是意味著幾分沒道理。
雖然謝觀清楚就算沒有那場婚宴,狗皇帝也會用別的方法栽贓陷害謝家。他也清楚沈聆妤身為棋子的無辜。可這世上誰又能永遠保持理智?
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個理智的人。
那場婚宴讓狗皇帝尋機將偽造的罪證送進謝府。可若說遷怒沈聆妤,還不如說是自責。
謝觀總是會想起總是溫溫柔柔的母親對他皺眉,說這樁婚事不是好事。
每每憶及,鑽心之痛。
是所有道理都懂之後的自責啊。
謝觀撫著沈聆妤的臉頰,感受到她在他掌中瑟縮。他開口:「沈聆妤,你根本不知道我氣你什麼。」
沈聆妤睜開,鼓起勇氣問:「陛下在氣什麼?」
謝觀臉色陰沉,沉默了片刻,才道:「不說。」
讓他說什麼?說他氣她為了別的狗男人嫁給他?他可沒臉說。
沈聆妤抿了下唇。
再不敢問了。
夜色粘稠,將心事隱藏,玄漆的圓床上兩個人面對面逐漸睡去。
清晨第一縷微弱的涼光透進窗紙時,沈聆妤醒過來。她睜開眼,看見謝觀近在咫尺的面頰。他狹長的眼合著,長長的眼睫低垂,遮住那雙總是陰沉的眸。睡著的他,一點也不嚇人了。
沈聆妤小心翼翼地撐著坐起身。
「醒了?」謝觀開口,聲音里有一點睏倦。
她本想先起身去梳洗,沈聆妤微怔,回眸望向他:「吵醒陛下了。」
謝觀眼睛也不睜,懶洋洋地問:「你要去尿尿是不是?」
沈聆妤的臉「唰」的一下紅了個透底,她急急說:「不是!沒有!就、就是想早點起來……」
沈聆妤擰著眉頭轉過身,手在床榻上撐著,往床邊挪去。她將自己的腿抬到床下,欠身去拉不遠處的輪椅。距離有一點遠,一次沒碰到,她只能再往前挪。
謝觀早已睜開了眼睛,目睹了她這些挪搬的動作。
「沈聆妤。」謝觀開口,聲音有一點冷,「我說了,你有事可以叫我。」
沈聆妤茫然地回頭,恰好一縷鬢髮垂落下來。她一邊抬手掖發,一邊茫然說:「沒有事呀。」
謝觀深吸了一口氣。
沈聆妤眼睜睜看著他漆色的眸底迅速攀上了一層戾氣。
……她實在不懂他又為什麼生氣了。
謝觀坐起身,將身上的被子掀開。
沈聆妤立刻轉過臉去。
謝觀起身下床,在衣櫥里隨手拿了一套衣服。他彎腰,盯著沈聆妤扭頭的樣子,將褲子套上。他披上衣服,一邊攏著衣帶,一邊朝沈聆妤走過去。
即將走到她面前,謝觀突然又把剛系好的衣帶解開了。衣襟鬆散地垂在兩側,露出胸膛。他將衣帶塞到沈聆妤的手里,然後立在她面前張開雙臂。
沈聆妤伸手,她的臉頰幾乎貼在謝觀的前腰,才將玉帶繞到謝觀的腰後。玉帶兩端被她攥在手里,繞到謝觀的身前,將搭扣扣好。
謝觀垂眼看著她纖細雪白的手。
他說:「禮尚往來。」
沈聆妤抬眸望向他,不解其意。
謝觀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沒有將她放進輪椅,而是直接抱著她往浴室去。
乾霄宮的浴室十二時辰供應著溫熱的活水。
謝觀將沈聆妤放在凳子上,端了一盆洗臉水送到她面前。沈聆妤挽袖彎腰,捧一把溫熱的水潑面。
水聲嘩啦。
洗臉水很溫熱,給這個寒冬的早晨帶來一股暖到心頭的熱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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