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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聆妤關切了幾句之後, 謝觀的臉色一點也沒有被她哄好,反而變得更陰沉了。
難道是她多想了, 謝觀根本不是因為這個不高興?
謝觀盯著沈聆妤茫然的樣子,忍無可忍, 沉聲:「朽木不可雕也!」
沈聆妤眨了眨眼睛,無辜地看著他, 不明所以。
周圍收拾東西的侍者們個個面上不顯, 實則心裡直打鼓——帝後不會又要吵架吧?可千萬別啊!要吵等下山了再吵行不行, 若是陛下一個不高興又要再山上待上幾日, 那可苦了他們啊……
沈聆妤猜了猜,沒猜到謝觀為什麼不高興。她抿著唇悶聲:「陛下罵我做什麼?」
罵?
這叫罵?謝觀冷笑了一聲。
魏學海在一旁察言觀色, 裝著膽子嘗試開口打破僵局:「陛下, 轎子準備好了。」
謝觀瞥了他一眼,魏學海立刻縮肩噤聲。
謝觀抬步,卻並非朝轎子走去,而是朝沈聆妤走過去。他彎腰,將沈聆妤從輪椅里抱起來。
沈聆妤懵了一下, 謝觀該不會是想抱她下山吧?
「不用的……」沈聆妤急急將手搭在他胸口,搖頭拒絕。
謝觀沒理她,抱著她往山下走。
沈聆妤被謝觀抱起來的那一刻, 她望著謝觀的臉色, 突然知道謝觀為什麼不高興了。他不願意將她留在山上,他要和她在一起, 一時也不分開。
沈聆妤小聲說:「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她沒有明說。
謝觀的腳步微頓,再繼續如常地往前走。沈聆妤去瞧他的臉色,果真見他面色變得平和,不生氣。
沈聆妤勾著他的脖子,垂下長長的眼睫,唇角輕彎。
倡獅台上的人個個心中驚訝不已。當初上山時,正趕上月神節。如今下山卻是不著急,分明可以等一等。已經有人下山去抬轎子了,晚些時候就過來了。
魏學海急聲:「陛下,那轎子……」
「你坐吧。」謝觀頭也沒回。
魏學海張了張嘴,望著陛下抱著皇后娘娘下山的背影,好半晌沒說話。
小鞋子湊過來:「乾爹,您享福了!」
魏學海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別怪乾爹不提醒你,以後把皇后娘娘的事情放在心上。伺候好皇后娘娘,你的路就能好走。」
「多謝乾爹提醒!」小鞋子感激涕零地將魏學海送進轎子裡。
魏學海進了轎子看不見了,小鞋子搖頭笑,心道這還用魏學海提醒?瞎子都看得出來陛下對皇后娘娘的在意,傻子都明白該討好皇后娘娘的道理。
沈聆妤被謝觀抱在懷裡,她回頭望了一眼。與登山不同,下山時從高處往下望,只見石階一級挨著一級往下鋪展,一眼看不見盡頭。登山與上山同樣都知山高,下山時卻要覺得這山更高更陡,心裡生出絲懼來,擔心一失足跌下去。
「害怕?」謝觀問。
沈聆妤沉默了一會兒,才動作小幅度地點了點頭,承認心裡的懼,終究是有些難為情。不過她還是如實告訴了謝觀。
沈聆妤原先是不怕高的,後來從望春樓跳下去,那件事情到底是給她心裡帶來了一些陰影,開始有些畏高了。她的畏高也不是很嚴重,可此刻此情此景,她心裡確實是有些懼的。
謝觀騰出一隻手來,想要安慰地摸摸她的頭。可是他騰手的動作,卻讓沈聆妤嚇得身子一僵,手臂緊緊抱著謝觀的脖子。
謝觀調整了沈聆妤的坐姿,讓她坐在他的臂彎里,他另一隻手在她身前護著她的腰身。
「你看,下山路的風景和上山時不太相同,有另一種悠然的愜意。」謝觀說。
沈聆妤搖頭:「不看。」
謝觀頷首,說:「好,那你把臉藏在我肩上。」
沈聆妤依言,摟著謝觀的脖子,枕在謝觀的肩上,將臉貼在他頸側。她閉著眼睛,數著謝觀的步子。
不知名的山雀在她耳畔掠過,落在樹上昂立。
後面跟著的人時不時交談一兩句落入沈聆妤的耳中,沈聆妤連誰累了嘆氣要坐下歇歇,也聽得清清楚楚。
細微的顛簸,讓沈聆妤清晰地感覺到謝觀一步步往石階下走,而他的手握著她的腰身,將她牢牢地護著。
不知過去了多久,沈聆妤睜開眼睛,視線擦過謝觀的頸側,望向山路兩旁的景色。
經過暴雨的摧殘,有些草木傾倒,可還有更多的草木趾高氣昂地迎風舒展。
沈聆妤收回視線,望向謝觀的側臉。
謝觀目視前方沒有看她,卻說:「想親就親,不用請旨。」
沈聆妤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她回頭看,見後面的人故意落後一些距離。沈聆妤湊到謝觀耳畔壓低聲音,淺柔的聲線一字一頓吐字清晰:「不要臉。」
謝觀唇角輕扯,不僅不怒,反而很高興。他護在沈聆妤腰側的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這下可把沈聆妤嚇壞了,立刻回頭去看後面的人有沒有發現。好像他們都在專心走這雨後潮濕的石階,沒有注意到這邊。可沈聆妤還是不太高興地低哼了一聲。
——後面的人沒看見,可是無處不在的暗衛會看見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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