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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觀磨了磨牙,沒說話。
沈聆妤急急想要坐起身,可是為了保暖這床褥鋪了好些層,過分的柔軟,讓她很艱難地坐起來,身子微晃。
謝觀吐出一口濁氣,沉著臉扶了一把她的後腰。
「允霽,帶我出去看看月牙兒發生什麼事情了。」沈聆妤慌忙攥住謝觀的衣袖,眼巴巴望著他。
謝觀又吐出一口濁氣,欲言又止,沉著臉起身,將沈聆妤抱起來放在輪椅上,他轉身去拿披風,剛轉身,沈聆妤竟自己推著輪椅匆忙往外趕。
謝觀握著手裡的披風,盯著沈聆妤焦急的背影,眯起的眼底迅速攀起危險的殺意。
沈聆妤焦急趕出去的時候,一眼看見月牙兒,她站在魏學海身後,魏學海正翹著蘭花指斥責幾個吃了酒的洞湘人。
「這個是我們皇后娘娘身邊的大紅人!」魏學海豎了個大拇指,「豈是你們能唐突的?」
幾個醉了酒的洞湘人,對中原話一知半解,如今喝醉了,腦子也不靈光了,沒太聽懂魏學海說什麼。他們亦是嗚哩哇啦用洞湘當地話說了一大通魏學海聽不懂的話。
「發生什麼事情了?」沈聆妤提聲。
聽見沈聆妤的聲音,篝火這邊的人齊齊望過來,見驚動了中原皇后,皆是稍微變了臉色,神色各異。
幾個巡邏侍衛走到那幾個醉酒的洞湘人面前,用當地話交流著。又有洞湘侍衛趕忙派人去後面的帳中向巴興修稟告這邊的事情。
月牙兒提裙快步朝沈聆妤跑過來,在沈聆妤面前蹲下來,手搭在沈聆妤的膝上,仰著臉問:「把您吵醒了嗎?」
「怎麼了?」沈聆妤一邊握住月牙兒的手,一邊仔細上下打量著月牙兒。
「那幾個洞湘人喝醉了,也不知道把我當成是什麼人了,圍上來動手動腳的……」月牙兒說得委婉,又緊接著道,「不過沒什麼事情,好多巡邏的侍衛,侍衛及時趕過來將他們拉開了。魏公公也來幫我說話。」
沈聆妤有些心疼,雙手將月牙兒的手捧在手心,安慰著:「沒事了,不害怕。」
月牙兒一雙眼睛完成月牙,搖頭笑言:「我沒怕呢!」
謝觀這才從帳中出來,瞥一眼蹲在沈聆妤面前的月牙兒。夜色藏住了他極其陰森的臉色。
巴興修得了消息,本也沒當什麼大事,可聽說皇后出面了,趕忙披了衣裳趕過來。尚未走進,遠遠看見謝觀也出面了,巴興修皺眉,大步走過來。
他走到謝觀和沈聆妤面前,先雙手搭在肩上行禮,再道:「這幾個人吃酒吃多了腦子不清醒。驚擾陛下和娘娘了。」
他又側過臉,沉聲下令:「還不快將他們拖下去!」
沈聆妤突然開口:「不知按照洞湘的條律,當如何處置?」
巴興修微微詫異,他望了謝觀一眼,飛快思量了一下,扯著鬍子賠笑道:「既然是驚擾了皇后娘娘身邊的人,那理該由娘娘來降罪。」
「杖五十。若還能活著,待醒酒後來給我的人磕頭賠禮。」沈聆妤沉聲。
遠處歌謠曲調早就歇了。沈聆妤說完話之後,周圍一片安靜。
巴興修等了等,沒等到周圍站著的這些中原人開口勸他們的皇后,而謝觀更是自始至終立在帳前的陰影里,態度不明。
巴興修只好說:「依皇后娘娘所言!」
沈聆妤沒有接話,她有些心疼地攥著月牙兒的手,甚至有些自責忽略了月牙兒。她說:「推我回帳,今晚你就宿在我帳內。」
「是。」月牙兒站起身,走到沈聆妤身後去推她。
巴興修嘴角微動,連帶著鬍子跟著一動一動的。
——中原皇后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是對洞湘的不信任嗎?
巴興修看著中原皇后進了帳,驚疑不定地望向一陣沒表態的謝觀,道:「是侍衛守衛不嚴,巴興修向陛下賠禮。」
謝觀立在昏暗的陰影里,突然冷笑了一聲。
巴興修冷汗直接沁了一背。
謝觀卻沒再說什麼,拂袖轉身,走進帳內。
巴興修在心裡琢磨這件小事會否被當成中原起兵的藉口?他在原地立了一會兒,皺著眉回帳。
謝觀走進帳中,瞥向主僕兩個。
沈聆妤拉著月牙兒的手,將她從身後拉到身前,讓月牙兒在她面前轉一個圈。見月牙兒的一側袖子被拉壞了,沈聆妤惱得臉上發紅。
「這些粗俗的混帳東西!拿醉酒當藉口,我看就是原本品行不端的德行!」
能從沈聆妤口中說出這樣的話,這是真的氣得極了。
月牙兒趕忙蹲下來,雙手捧著沈聆妤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她彎著眼睛對沈聆妤笑,說:「真的沒事啦。我沒吃什麼虧的!侍衛將他們拉開的時候,一個人正好攥著我的手腕,這麼拉扯間,才將袖子扯壞了。而且他們說的都是當地話,就算不好聽,我也聽不懂呀!真的沒事啦!」
謝觀悄無聲息地走近,目光如蛇蠍地盯著主僕情深的二人。
月牙兒不經意間抬頭,這才發現走近的謝觀。對上謝觀的目光那一剎那,月牙兒直接打了個哆嗦。她向來有些害怕謝觀,可是這一刻她心裡的恐懼劇烈翻湧著。她覺得自己站在懸崖邊,馬上就要墜入萬丈深淵,死亡即將降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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