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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學海焦頭爛額,不知如何是好。
小鞋子從外面跑過來,行禮的時候偷偷打量沈聆妤的臉色,才說:「前面準備了午膳。皇后娘娘過去用些膳食吧?」
「對對。」魏學海趕忙說,「皇后娘娘,咱們去前面吧。若有了消息,在前面的時候也能更早得知。」
沈聆妤一點也沒感覺到飢餓,完全吃不下東西,可是她覺得魏學海說得有道理,去前面也能更早有月牙兒的消息,才點頭,往前面去。
整個倡獅台上不停有侍衛快步經過,在一個個帳中搜查著。幾個當地人看見沈聆妤,雙手搭在肩頭行禮,待沈聆妤走過,他們又交頭接耳用當地人竊竊私語地議論著。
前面開闊時,已經擺好了一張張宴桌,桌上架著火盆,正在烤著各種肉類。突然決定在山上用午膳,眾人有些措手不及,侍者們快步走著,十分忙碌。
三四個洞湘婦人聚在一起說話,他們是此次上山的洞湘武將的妻子。她們本是用當地話聊著,看見中原的一隊太監們經過,故意用中原話嘲諷。
「中原人就是高貴,連奴才都高貴。」
「丟了個宮婢都能上中原皇帝留在山上乾等,要是這些不男不女的太監們哪個出了事,豈不是更要反了天……」
幾個婦人們捂著嘴一陣笑。
捧著器具的這一隊小太監們低著頭,裝作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這幾個婦人對於耽擱在山上很不滿,心情不爽快的時候,便拿這些太監們出息。看著這些太監們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像是一口氣沒泄出去,更不爽快了。
有人煩躁地抱怨:「不過是個丫鬟!一個賤婢,是死是活能怎麼樣?」
「就是!」另一個人也跟著嘀嘀咕咕:「這些中原人真是……一個下等奴才讓咱們在這吹山風!」
那隊被奚落的小太監突然停下腳步,彎腰行禮:「參見皇后娘娘。」
幾個婦人立刻住了口。
沈聆妤自己推著輪椅朝她們走過去。幾個婦人迅速眼神交流,再規矩地向沈聆妤行禮。
沈聆妤停在她們面前,她將放在腿上的那件月牙兒的衣裳放在一邊,扶著輪椅的扶手緩慢吃力地努力站起身來。
謝觀從帳中出來,看見沈聆妤站起來,他腳步生生頓住,遠遠盯著她。
不知怎麼回事,沈聆妤左腿疼得厲害。她的腿靠著輪椅略做支撐,深深吸了口氣,抬起手來,朝那個滿口「賤婢、奴才」的洞湘婦人臉上狠狠打去。
響亮的巴掌聲,讓平台上的人愕然望過去。
沈聆妤站不穩,這用力的一巴掌打下去,身子一陣晃。魏學海嚇壞了,急急忙忙衝過去要扶,沈聆妤卻推開魏學海。
「死」字扎著沈聆妤被淚海浸著的心口,像一聲不吉利的詛咒。沈聆妤忍著心裡的痛和懼,赤著眼盯著那個洞湘婦人,寒聲:「丫鬟?賤婢?你又算個什麼東西來這樣說她!你最好祈福她沒事,否則你該下地獄給你看不起的下等奴才陪葬!」
「皇后娘娘饒命!」這個幾個洞湘婦人畏懼地不行當地禮節,用中原人的禮節跪地磕頭,不停地求饒。
小鞋子從遠處跑過來,一邊跑一邊高聲喊:「找到線索了!」
沈聆妤心口一顫,生怕是不好的結果,她扶著輪椅的扶手慢慢坐下,睜大了眼睛望著小鞋子跑過來。
小鞋子的腳步卻突然停頓,看了看沈聆妤,又看了看謝觀,一時之間應該去哪個方向向誰稟話。
魏學海咳嗽了一聲,拼命給他使眼色。小鞋子這才朝沈聆妤奔過來,將手裡的東西給沈聆妤看:「在後山懸崖那發現的。」
沈聆妤伸手,從小鞋子手裡拿過那塊布條。
她確定這是月牙兒昨日穿的衣服。
「壞了。」魏學海說,「不會真的是天太黑,月牙兒失足跌下山了吧……」
倡獅台,前方是修建的三千級石階,後方是高聳的懸崖峭壁。
沈聆妤指尖一僵用力握緊布條,啞聲:「推我過去看看。」
魏學海先望了一眼謝觀,才走過去推沈聆妤。小鞋子在前面低著頭,悶不做聲地領路。
懸崖邊,侍衛們正用繩索系在腰上,一點一點往懸崖下搜尋。
沈聆妤心裡亂糟糟的,過往潮水般湧來。
月牙兒是沈聆妤乳母唯一的親人,是她幼時朝夕相伴的玩伴,也是她絕望的兩年裡最大的支撐。
沈聆妤剛癱瘓時傷口疼得受不了的時候,摔了藥碗,爬到地上去撿碎片想要結束這種非人的痛楚。
月牙兒抱著她哭,大聲地嚎著:「如果您要死,月牙兒陪著去!決不食言!」
她那麼擰又那麼傻,沈聆妤真的很怕她是認真的。就算是勸她的假話,可若她真的死了,月牙兒一定會很難過很難過。被所有人背叛瀕死的絕望之人,若還能有人真心記掛著,何嘗不是瀚海之上救命的浮木。
月牙兒以前身量很嬌小,她用肥肉拌米板逼著自己大口大口地吃,去背著沙袋在後院晨跑。她怕自己背不動沈聆妤。<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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