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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犯向來關押在天牢。這暗牢,卻是謝觀稱帝後所建。
樑上懸著搖搖欲墜的吊燈,照不亮暗牢里的漆黑。
偶爾燈光照過,照出牆壁上早已發黑的血跡。腥臭的氣息撲鼻,沈聆妤不得不皺眉。
一片安靜里,只有沈聆妤輪椅碾過長長走廊的聲響,還有不知是從哪裡發出的鐵鏈摩擦聲。
侍衛無聲無息不動立在兩旁,只在謝觀走過時,主動拉開走廊里一道又一道的鐵門。
謝觀推著沈聆妤到了暗牢最裡面的牢房。
血腥味還有屎尿味變得更濃郁,惡臭讓沈聆妤有些不舒服地抬手輕搭在口鼻前。
謝觀推著沈聆妤停下來,道:「這裡。」
沈聆妤抬眸,看向面前的「人」。
趙帝整個人呈「大」字被盯在牆上。時日太久,他的手腕和腳腕上的鐵釘早已生鏽,乾涸的黑血裹在鐵釘周圍。
而他的手臂和胸膛上,早已沒了人皮,一日一片肉割下,如何整個人看上去血肉模糊。
沈聆妤忍著不適抬起頭看向他的臉。
他正死死盯著謝觀,猩紅的眼底有濃厚的仇恨和怨氣。他被卸了下巴,嘴巴合不上。
張開的嘴巴里牙齒被拔光,舌頭也成了半截。張著的嘴巴里甚至殘留著甘草。
沈聆妤偏過臉去,將手壓在胸口,拼命克制著想要乾嘔。
謝觀將目光從趙帝身上移回來,垂眼看著沈聆妤,恍然大悟地說:「對了,皇后想問他事情?忘了他現在說不了話,皇后無法問話,要失望了。」
沈聆妤臉色發白,彎著腰顫聲:「陛下,我們回去吧。」
謝觀將手搭在沈聆妤的後背輕輕拍了拍,問:「皇后這是怎麼了?見自己的舅舅變成這個樣子,心疼了?」
沈聆妤壓了壓不適,應對謝觀的考驗:「看著反胃……」
謝觀往前走出一步,在她面前蹲下來,去看她的臉,發現她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他突然就沒了再問她話的打算,起身推著沈聆妤離去。
不久後,沈聆妤發現這並不是來時的路。
謝觀在另一座牢房前停下來,意味深長地道:「這裡關著皇后的舊識,皇后不想見見嗎?」
沈聆妤慢慢抬起眼,隔著豎立的一道道鐵欄杆,看見了季玉川。他端坐在昏暗裡,一身白衣早已髒亂不堪。
季玉川早已將目光凝在了沈聆妤的身上。
四目相對的剎那,季玉川卻平靜地移開了目光。
謝觀抱著胳膊,食指一下又一下輕叩著小臂,他微眯了眼盯著牢籠里的季玉川,對沈聆妤緩聲道:「皇后不能從趙狗口中問出話來,不若試試能不能從舊友口中問出來?」
季玉川眼尾輕跳,他突然轉過頭,重新將目光移回來,盯著沈聆妤的眼睛。他譏笑一聲,道:「皇后?沈聆妤,你可真有勾男人的本事。怪不得不願意給我當小妾,原來和陛下琴瑟和鳴夫妻齊心了?」
他語調尖酸刻薄,嘲諷意味十足。
沈聆妤平靜地與他對視,眼前的季玉川突然又和望春樓那一日他的面容重疊。
兩年過去,沈聆妤已經不是那個懵懂天真的十五歲小姑娘了。
兩年前,她只有氣憤。
可是今日,她輕易看懂了季玉川的保護,他要她厭惡他,他要謝觀不因為他的存在而責怪她。
那麼兩年前呢?
沈聆妤轉過頭望向謝觀,道:「陛下,我沒有話想問他。我想回宮。」
謝觀盯著沈聆妤的眼睛看了很久,才推著她離開。
沈聆妤的輪椅走遠了,季玉川忍了太久,才終於捂著胸口咳出一口黑血。他閉上眼睛,連悲傷的表情也不願意流露,擔心隔牆有耳受人監視。
他不得不思量沈聆妤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因為……青柏?
季玉川皺眉。
她可千萬不要向陛下求情。
夜裡,謝觀坐在書案後,將修長的腿交疊搭在書案上,敷衍地翻閱著奏摺,時不時抬眼,望一眼沈聆妤。
沈聆妤坐在不遠處,正在檢查舊輪椅壞到什麼程度。她也不知道碰到了哪裡,突然發現扶手不對勁的鬆動。
她詫異地輕掰,竟發現輪椅扶手下有一道暗格。
沈聆妤訝然。這輪椅是林懷溯給她的,她明明用了兩年,怎一直不知這裡有暗格?
她再費力去挪蓋子,瞥見裡面竟藏著的一封信。
謝觀不耐煩地扔了手裡的奏摺,盯著沈聆妤:「你想問趙狗什麼?」
謝觀突然開口,沈聆妤心尖劇烈地一顫,嚇了一跳。她遮掩地將暗格蓋子挪回去。她回眸,面色柔和平靜地說:「想問問他為什麼那麼狠心,我求了那麼久,他都不肯見我。」
謝觀盯著沈聆妤的臉,知道她在說假話。
謝觀輕笑了一聲,道:「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小暴君:氣死我了,看我下一章拿出暴君本性好好欺負一頓這個小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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