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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遲疑了一下, 眉眼之間忽然浮現一抹特殊的溫柔。他微笑著, 語氣情不自禁地放柔:「閒來無事, 想親自去採摘一些安胎的草藥。」
微頓, 他溫聲補充一句:「六個多月了。」
謝觀挑眉,繼而瞭然。
凌鷹衛是何等效率?自知曉謝雲還活著, 他這兩年經歷的事情已經被查得一清二楚稟告了謝觀。
「人家還是不肯見你?」謝觀難得拿出打趣的語氣來, 「巴巴采了藥派人送去,自己還不敢露面?」
謝雲赧然道:「以不相見為諾,才哄得她留下那個孩子。」
謝觀欠身,拿起桌上的酒壺,又倒了兩杯酒。他先遞給謝雲一杯, 再給自己倒酒。他一邊給自己的酒樽里倒酒,一邊道:「以前和四哥五哥吃酒的時候,問你來不來, 你總是搖頭不來, 還勸我們少喝些酒,飲酒傷身。」
謝觀看著謝雲拿起酒樽飲酒, 道:「你現在酒量也漸長了。」
謝雲飲盡杯中酒,悵然道:「酒確實是好東西。往日是我不懂你們的興致,給你們掃興了。」
謝觀搖頭不語。
謝雲自顧說下去:「高興的時候,酒能助興。不高興的時候,酒能消愁。今日你我兄弟重聚,是高興。」
兩個人抵杯相慶,飲盡杯中酒。
謝觀重新斟酒時,謝觀掀了掀眼皮看向謝雲,問:「小八,你這飲酒全是因為重聚高興,沒有消愁?」
謝雲微笑著接過酒,沉默著。這是默認了。
謝觀難得拿出挖苦的語氣:「看你這受情傷的德行。我堂堂玉樹臨風氣度無邊的八弟,惹了多少京中貴女芳心,如今竟然連個女人也搞不定?」
謝雲搖頭:「她和那些女人不一樣。」
謝觀冷笑,道:「她既囚你兩年,你便囚她兩年便是。骨頭再硬,也能被你磨軟。」
謝雲嗆了一口酒,連連搖頭:「不不……」
謝雲放下酒杯,望著謝觀,認真道:「我不捨得。她真的和普通姑娘家不同。她是雄鷹,我不能折斷她的翅膀。」
謝觀笑笑,道:「我就隨口一說,你不用當真。」
畢竟是私事,簡單的閒聊之後,兄弟兩個就把話題繞開,談到了很多以前的舊事,也談了許多未來的事情。
謝觀在雅亭與謝雲把酒言歡時,沈聆妤迎來了客人——壇紗縣主。
壇紗縣主帶著親手做的點心求見沈聆妤。
「這是我親手做的家鄉小事,娘娘膳時可以嘗個新鮮,若是喜歡,我再做些!」壇紗縣主道。她猜測身為皇后,大概不會直接吃她的東西,當面試毒又難看。所以故意這樣說。
沈聆妤微笑著道謝。
小鞋子捧起食盒,笑著說:「奴拿去廚房溫著,等用晚膳的時候一道呈上來。」
沈聆妤頷首。
「皇后娘娘這一路辛苦了。」壇紗縣主微笑著與沈聆妤寒暄。
沈聆妤始終微笑相待,心裡卻有些詫異,不知道壇紗縣主今日為何來找她。原先在洞湘時,壇紗縣主與她的接觸也不多。
沈聆妤不由想起壇紗縣主和親的身份,難道她這是要提前為入宮做準備,和皇后打好關係?
這邊沈聆妤在心裡揣摩著,那邊壇紗縣主心裡越來越急。
壇紗縣主硬著頭皮寒暄了幾句,實在是沒耐心兜圈子,她說:「這次過來,是有事情想求皇后娘娘幫忙。」
沈聆妤微笑著,等壇紗縣主繼續說下去。沈聆妤雖然眉眼間掛著笑,卻顯出幾分疏離來,並不熱心的樣子。
壇紗縣主一咬牙,直接說:「自見了八殿下,驚鴻一瞥再難相忘。想來這就是中原人所說的一見鍾情!所以斗膽想請皇后娘娘幫忙做媒!」
一口氣說完了來意,壇紗縣主眼巴巴地望著沈聆妤。
沈聆妤有些懵,顯然對壇紗縣主所說很是意外。
壇紗縣主緊張地盯著沈聆妤的表情,心裡惴惴不安。她這話半真半假,假多於真。她並非對謝雲一見鍾情,而是覺得嫁給八殿下總比入宮給暴君當妃子好上許多。
伴君如伴虎,何況謝觀從未給過她好臉色。入宮之後,若是謝觀一個不高興就砍了她的腦袋雕燈玩兒怎麼辦?
她得想法子謀個出路啊!
壇紗縣主聽侍女說,當初離開洞湘那一日,謝觀曾對皇后娘娘說過,要把她指給八殿下或者朝中的右丞。壇紗縣主心裡沒譜,不知道謝觀當時說這話時是不是為了哄皇后高興。
所以她得先下手為強呀!
身為皇后,應當是不會希望自己的夫郎納妃的,所以她立刻跑過來主動跟沈聆妤說想要嫁給謝雲。
至於謝雲,她不喜歡謝雲沒關係。保命乃第一要緊!而且她聽說謝雲病弱不能長壽,他若早早死了,她守寡之後興許能早日回故土……
沈聆妤開口:「這事我做不了主,等得了閒我問問陛下。」
「多謝娘娘!」壇紗縣主立刻說。皇后雖然沒答應,但是答應替她詢問陛下,這就是好事呀!
陛下對她無意,再得知她心悅陛下的手足,應該就不會納她入後宮了吧?
壇紗縣主心口的一個巨石終於落了地。她站起身來,燦爛笑著:「皇后娘娘舟車勞頓,我就不叨擾您休息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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