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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姻的心中有些忐忑,光盈盈的眼睛如池中碎月。
「只是陳年舊事而已。」
宋昕卻沒再說下去,示意唐姻繼續包紮傷口。
唐姻自不敢再追問。
為宋昕包紮好傷口後,幾人走出了慈航方丈的禪房。
旭日高升,天際的流雲遮住明媚耀眼的光,那棵姻緣樹隨風擺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王晟。」宋昕輕聲開口,「你先送四娘下山,我隨後就到。」
王晟:「是。」
目送唐姻走遠了,宋昕回過身,對慈航方丈道:「今日能捉拿張芝平,多虧方丈鼎力相助,只是犯了幾條人命,擾了佛寺清淨。」
慈航方丈朗聲笑了起來:「宋大人言重了,佛心鐵血,釋迦摩尼未成佛前,也曾殺賊救民,大人不必掛懷。」
「方丈卓見。」宋昕對慈航方丈行了個佛禮,既然歉意與謝意都傳達到了,他也不打算過多停留。
「今日地藏殿前所有的損壞,明日我命人送過來銀兩補償,眼下,便先告辭了。」
慈航道了聲佛號。
宋昕轉身,正欲離開,視線忽被方才他系的那根紅繩引去了目光。
紅繩在枝椏上飄曳,那抹紅色從未這般扎眼……
他的心口有些難以言喻的焦炙。
枝椏上的紅繩多是成雙成對,唯獨唐姻那根孤零零地隨風飄舞。
時年多有習俗,若一對愛侶在靈慈寺用兩根紅繩綁好同心結掛於姻緣樹上,便可相守一生一世。
宋昕往常對這種空穴來風的說法,最是嗤之以鼻。
真是可笑,若將兩根繩子綁在樹梢便可廝守一生,不說人世間,就單單說杭州府,又怎麼會有那樣多的怨偶?
而如今,他卻想同那些人一樣隨波逐流。
他想試試,很想。
「方丈……」
宋昕驀然回首,而未等開口,慈航方丈面露微笑,手中的那條紅繩,赤紅如火。
·
這個時節的杭州府已經初見夏日的氣息。
下山走了小半個時辰,唐姻的背上已經沁了一層薄汗。
張芝平等人已經被衙役押率先送至杭州府,王晟提議在靈慈寺山下的冷泉亭里歇腳,順便等宋昕下來。
唐姻坐在冷泉亭中的石凳上,問王晟:「王大人,三表叔怎麼不同我們一起走?」
王晟道:「哦,今日弄壞了靈慈寺不少物件,宋大人要同慈航方丈交代一下後續。」
「原來是這樣。」
唐姻與王晟並沒有什麼話題,遂又閉了口,安靜地盯著下山的方向。
山間的小路鋪著石板並不難走,只是遲遲不見宋昕身影。
唐姻又開始擔憂起來,三表叔受了傷,雖然被她簡單處理過,但終究術業有專攻,她能做的是應急辦法,還得回去由專門的郎中瞧過才行。
胡思亂想之際,唐姻又想起了宋昕胳膊上的那道疤。
聽宋昕的口吻,這道疤,似乎與她有關。
「你,真的不記得了麼?」
「那時候你太小了,記不得也正常。」
宋昕的話縈繞在耳邊。
她該記得什麼?太小了……又是幾歲時候?
唐姻對比確實沒有什麼印象了,只好去問王晟:「王大人,你知道表叔胳膊上那道疤痕是怎麼弄的嗎?」
關於這道疤,王晟也曾疑惑了一年多。
直到他家宋大人被萬歲爺賜了一杯酒後,回府才吐了真言。
他家宋大人哪裡都好,就是酒量不行、很不行,實打實的一杯倒。
王晟低低笑出聲來:「這個啊,我還真知道,正與你相關。」
「我?」
唐姻好奇地看過去,好奇的不得了。
作者有話說:
王晟:關係大了,你們打小就「摟摟抱抱」!
女鵝要知道表叔手臂疤痕的來歷了(嘿嘿
第29章 溫泉
◎他的胸膛好燙,比她的臉還要燙。◎
「唐四姑娘可還記得, 十餘年前,您隨您母親拜訪宋府,那時候長輩們在屋子裡喝茶談話, 您與大少爺在院子裡爬老杏樹的事?」
唐姻道:「聽母親提起過, 我還從樹上掉下來了,嚇壞了母親,害得表哥也被大伯母責罰了。」
王晟追問道:「那你還記不記得, 是怎麼從樹上掉下來的了?」
唐姻回憶了一下。
十二年過去了,那時候她才四歲,那日究竟為什麼爬樹, 又怎麼從樹上掉下來的, 大伯母是怎樣訓斥表哥的……她都沒有任何印象。
這件事是母親曾跟她偶爾提了一嘴, 並未深說。
其中細節, 早就隨兒時的諸多記憶煙消雲散了。
王晟笑笑:「唐四姑娘從那樣高的杏花樹上掉下來, 怎麼可能毫髮無損呢?是我們大人,在樹下將你接住了。」
「三表叔?接住我的?」唐姻睫毛顫了顫, 難掩的驚訝:「所以說,表叔手上的疤痕,是因為接我弄傷了?」
「是哩。」
唐姻在心底里算了算, 十二年前,三表叔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郎君。
十歲的小郎君,接住四歲的她……
想不受傷也難。
王晟在一旁點頭附和,一副你終於知道了的表情。
唐姻這才意識到,三表叔也沒大她幾歲。
宋昕性子使然,一直是清冷的。就算才二十出頭, 也給她很一種強烈的、只可遠觀的距離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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