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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姻唯一擔心的,便是白日裡需要去皇后那邊,接受所謂皇后的「教誨」。
唐姻沒接觸過宮闈之道,生怕惹了皇后不快。
而比唐姻更犯難的,反而是皇后。
翌日清晨,唐姻來她坤寧宮學規矩,皇后都不知道該怎麼「教」了。
德陽公主對她的做法很不滿意,唐姻站在坤寧宮門外,聽見裡邊兒的爭執聲。
「德陽,你之前不是說,你心悅宋大人嗎?怎麼忽然又變卦。」
「他喜歡別人,我還喜歡他做甚?母后,這事兒,您別管了!」
「母后做這些,難道不是為了你?難道你想嫁到漠南那種地方麼?你父皇心意已決,已經要給你許給漠南王了,你怎麼還在這兒犯渾!德陽,嫁到漠南,你這輩子都完了!」
「可從旁人奪過來的緣分,我這輩子便會好過嗎?母后,就算宋昕做了駙馬,心裡卻有旁人,兒臣會開心嗎?母后,您這樣做,何嘗、何嘗不是犯渾!與其這樣,女兒不如學皇姑姑,這輩子吃齋念佛算了,再不濟,就嫁到漠南,也算幫父皇了卻了一樁心事——」
「德陽!」
話未竟,一聲清脆的巴掌響從內殿中傳出。
唐姻等在坤寧宮的門口,這聲巴掌響,以及皇后與德陽公主的對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不免有些唏噓,看似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她之前還能與表哥退婚,可公主卻不行。
唐姻發現,尊貴如公主,卻有著更重的擔子,也有不得已之事。
這時,坤寧宮的大門被人打開,德陽公主捂著臉頰,滿臉怒氣地從內殿衝出來,見到唐姻,滯了一下,隨後頭也不回地跑不見了。
皇后大概是被氣壞了,只有瑞香姑姑從裡邊出來,對唐姻道:「皇后娘娘今日身子不適,無法教導姑娘,姑娘先回安樂宮吧。」隨後又命身後的宮女拿來了一匹上好的錦緞,「重陽佳節將至,皇后娘娘舉辦了賞菊宴,屆時需要一副百菊圖,本來娘娘想親自繡的,只是現在……」
瑞香姑姑欲言又止:「素聞唐四姑娘女紅了得,皇后娘娘便打算要您幫忙繡一副,只是時間緊迫,要多辛苦唐四姑娘了。」
瑞香想了想又道:「姑娘,您別怪娘娘,是因為德陽公主她……」
「我明白的。」唐姻,「換了我母親,也會為了我付出一切的,還望娘娘珍重玉體。」
瑞香姑姑露出些小小的驚訝,和善的點點頭,進去了。
坤寧宮內寂然無聲,皇后臉色還白著,見瑞香姑姑進來,開口問:「那小丫頭走了?」
「走了,還要奴婢勸您,要愛惜自己的身子。」
皇后悠悠撫胸,嘆道:「哎……她也是個可憐姑娘,家裡出了事,還在外頭奔波,也算好不容易找了個好歸宿……算了算了,德陽我再另想想辦法,我是捨不得她嫁入那蠻荒之地。」
瑞香姑姑:「奴婢明白的……」
坤寧宮外,唐姻雙手抱著錦緞,手心一沉。
說到底,她並不討厭皇后,一個為了女兒的母親罷了。
唐姻捧著錦緞往安樂宮回,路過御花園的時候,看見了那一抹熟悉的紅色身影。
德陽公主正坐在一方石凳上,肩頭微微聳動。
德陽聽到身後的聲響,胡亂抹了把眼淚,回過頭,就看見了唐姻。
「是你?」德陽眼眶還紅著,卻傲然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唐姻不知道該對德陽說什麼,抱緊了懷裡的錦緞,好半天才輕聲道:「公主,委屈你了。」
這一聲委屈,德陽的眼眶又紅了,但能看出在忍著不落淚。
這是唯一一個同她說「委屈」的人。
不知怎的,德陽心裡莫名發酸。
她背過身去,不像唐姻看見她紅腫的眼睛,冷冷道:「你出宮去吧,只要你向皇姑姑開口,她會同意的。至於母后那邊,她向來刀子嘴豆腐心,不會把你怎麼樣。」說完,不給唐姻一個眼神,走了。
唐姻捧著錦緞回到了安樂宮,心中五味雜陳,卻不得不完成眼下手裡的百菊圖。
德陽許是心善,要她出宮,但事情落到她的身上,唐姻不敢想得簡單。
皇后要她完成百菊圖,未免生出麻煩,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完成為妙,不然又要讓表叔擔心了……
只是要怎麼繡這幅刺繡呢?
時近日落,溫暖的餘暉灑進房間,牆面上映照出一個柔弱纖細的影子。
小姑娘拄著下巴,對著面前的錦緞發愁。
忽地,一陣涼風吹過,房門發出輕微的響聲。
唐姻抬起頭,不知怎地,房門開了一道縫隙。
今日無風,她分明記得,回來的時候帶了門的。
她起身去關房門,房門剛一合上,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兒鑽進了鼻子裡。緊接著,熟悉的懷抱輕輕從身後抱住了她,雙臂環扣,聲啞如沙。
「姻姻……」
唐姻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起來,這聲音再熟悉不過。
男人躬身垂著頭,下巴頂在她的頸窩裡,熟悉的氣息噴灑在耳畔,痒痒的、酥酥麻麻。
這場面有些不真實。
短暫的驚喜過後,理智逐漸回籠,唐姻半側過頭去,望著男人近在咫尺的俊美側臉:「表叔!您怎麼來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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