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當朝萬歲爺痛恨這群貪官污吏,不僅將這些人處以極刑,行刑後還命人將這些貪官的皮囊做成了人|皮鼓陳列於大理寺,讓一波又一波的官員前去觀瞻。
如今,普天之下無人不被這般的皇權天威所震懾。哪怕是遠在天邊的臣子,也要懼於這位帝王的鐵腕。
更別說唐國公夫人一介婦人,乍一聽說此事,便直接嚇病了。
「母親別擔心,萬歲爺絕不會冤枉好人的,父親不是還沒被定罪,輪不到處置他。」
唐姻勸著,可心裡也是沒底。如果證明父親清白是容易之事,父親也不必被關在牢里那樣久了。
「可是你父親的腿……母親尚且能去瞧郎中,可你父親在監牢中已經數月。他那腿,怎麼吃得消……」
唐姻也憂慮得說不出話了。
時年醫者有三,為皇帝瞧病的御醫,為百姓瞧病的郎中,再就是為牲、畜瞧病的獸醫,獨獨沒有為犯人瞧病的醫者。
唐國公風濕骨痛在牢里發作許久,無人過問,唐國公夫人只能在外邊干著急。
唐姻也知道父親畏懼陰寒,腿疾發作時,痛得鑽心刺骨。
屋外風聲蕭瑟,吹散了剛剛聚起的片刻。
良久,唐國公夫人復又開了口:「你和你表哥相處的怎樣?」
唐姻怕母親擔憂,抹乾了眼淚,擠出個笑:「表哥溫柔體貼,待我很好,婚期就定在這個月末。」
她只能說很好,至於更具體的,她說不出別的什麼。
「是嗎?這太好了。」唐國公夫人一臉滿足,「我的小女兒終於也嫁人了。」
唐姻賠笑幾聲,過去聽母親提及嫁人之事,她臉上都火辣辣的,心頭砰砰直跳。
可這次,也不知怎的,不如過去那般期待。
聊了一會,唐國公夫人疲乏了,便躺下午歇。
王嬤嬤則趁機找到唐姻,猶猶豫豫的。
「王嬤嬤,您有話說吧?」唐姻察覺出王嬤嬤欲言又止,便直接問了。
王嬤嬤索性也不再遮掩,壓低了聲音道:「四小姐可知道,宋家那位探花郎這次來杭州是做什麼的?」
「知道,是來杭州處理公事的。」
「那小姐可知道,他是來處理什麼公事的?」
唐姻疑問地看過去。
唐國公府出了事,唐姻母親和王嬤嬤都對這件事的動向十分關心,王嬤嬤左顧右盼的一番:「他是來查老爺的案子的。」
唐姻微詫:「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她覺察出嬤嬤似乎還有其它意思,問道,「不過嬤嬤,你說這個做什麼?」
王嬤嬤「哎呀」一聲,說:「四小姐,宋大人是你未來夫婿的親叔叔,那將來也是你的親叔叔,他這次負責審理老爺的案子,不正好是個機會嗎?」
王嬤嬤續道:「不若您去求求宋大人,看看能否對老爺網開一面,早日將老爺放出來,老爺那腿,可受不起大牢里常年的陰濕氣的呀。」
陽光照在唐姻的眼裡,映照出明亮的光輝。
她未曾猶豫一刻,當即否定道:「這不成,且不說三表叔為人正直,絕對不肯幫這個忙。若是那位高大人知道了,也要怪罪三表叔的,他是伴駕的近臣,且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呢。再說……父親是清白的,這樣一弄,豈不是害了父親嗎?」
王嬤嬤一哽,她的確沒想這麼多。
可是她多方打聽過,老爺在牢里的確犯了風濕病,再拖下去,恐怕有傷根本,還沒等洗清冤屈,命就先沒了。
王嬤嬤清楚唐姻的性子,看著柔弱,骨子裡倔得狠。
她沒再遊說,只是說唐姻一路舟車的,要唐姻先好好休息,她進城裡買些菜,晚上回來給她和夫人好好做幾道拿手的。
·
夜幕低垂,唐姻要王嬤嬤和香嵐去隔壁睡下,今晚自己親自照顧母親,她已經很久沒和母親睡在一處了。
也正因和母親同住,唐姻才知曉母親身子的確大不如前,夜裡睡得很不安穩。或是盜汗、或是咳嗽。她明白母親這是肺氣不足,多是由於悲傷不已,思慮過度導致體內虛乏。
此病說到底,是因父親下了大獄、朝不保夕,才成了心病。
唐姻合上眼,打算明日請來郎中來調理母親身子。
天蒙蒙亮的時候,母女二人還未睡醒,忽然一陣馬蹄聲停落在院子門口。
「這麼早,誰來了?」唐國公夫人撐起身子,看起來神疲乏力。
香嵐在門外報:「夫人、小姐,三爺來了。」
三表叔怎麼來了?
宋昕來杭州乃是公差,自然是忙的,忽然造訪她家的破敗小院子,著實讓唐姻吃驚。
唐姻連忙穿好衣裳,一面往外走,一面囑咐:「我去瞧瞧,母親您躺好。」
她推開房門,遠遠看見院門口有兩人騎於馬背。
院外的宋昕一身官服,青色的官袍上繡著頭頂具冠的白鷳,那分芝蘭玉樹里,帶有一種不可冒犯的威嚴,遙遙若高山獨立。
尤記得初見之時,宋昕這樣的氣場總讓小姑娘害怕,可現在唐姻卻覺得三表叔的樣子清新朗目的耀眼,看起來讓人心裡舒服。
唐姻帶上淺淺的笑,規規矩矩地行禮:「見過三表叔。」
王嬤嬤正在灶房做飯,聽到聲音從灶房出來,見到來人臉上的表情泛起擔憂。
<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