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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們已經成婚,但由於諸多原因聚少離多,後來她又中了這蠱毒,時常昏睡懨懨,她看的出來,宋昕對她有些小心翼翼的。
她想對他好一些,於是才想主動一些。
可真的當箭在弦上的時候,她還是怯場了,臉對著臉,燈還沒熄,渾身上下都彆扭。
宋昕在這一瞬間幾乎在唐姻的臉上分辨出了八百個神色。
他能不懂麼?
宋昕親昵地颳了一下唐姻的鼻尖兒,起身走到燭台旁,呼地一吹,燈滅了。
·
南疆距離京師可不算近,就算宋昕行走官道,一路暢通,也要數月之久。
此番隨行的人不少,除了宋昕用慣的宋府下人,還有萬歲爺指派的諸多人馬,以及華春秋華神醫。
本朝像宋昕這次一去幾乎要數月、半年、更有甚者幾年的官員多有家眷隨行,對此無人對唐姻等人感到意外。
唐姻告別了父母、姐姐們,便同宋昕上路了。
出了南城門,沿途的屋房越來越少了。天氣雖然越來越冷,但似乎空氣也因為這股凜冽變得清新許多。
唐姻很久沒有這樣放鬆的出門了,之前要麼就是因為加重落魄而東奔西走,要麼就是去規矩森嚴的宮中,就算上次隨長公主去了佛寺,也是一直謹慎小心的。
總之挺累的,心裡累。
這次不一樣,也許宋昕的目的是要到南疆去,而她這次出行卻不僅僅是這樣,她還沒去過南疆那麼遠的地方,對她來說,是一路的景色,是此一行的過程,所以她竟意外的放鬆。
撩開馬車的帘子,這時候的葉子已經落去大半,偶有飛往更南處的鳥於空中遷徙而過。
「想下車?」宋昕提議。
還未破曉時分他們便出發了,眼看要到晌午,不光他們,那些隨行之人也該歇歇腳了。
唐姻:「不耽誤什麼吧?」
「不會。」
唐姻有些興奮的點點頭,宋昕叫停了馬車,命隊伍原地休整。
「怎麼了,忽然這樣高興?」
唐姻的眼睛格外亮,像是一隻剛從籠中飛出來的小鳥,對周遭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你看,」她指著不遠處,「那邊好像有一片野果林,眼下正是成熟的時候,你陪我去摘一些吧。」
「好。」宋昕對唐姻幾乎從不說不字,很快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就走到了那片果林下。
唐姻踮起腳,摸了摸樹幹,幾塊樹皮遒勁凸出,十分利於攀爬:「我上去摘幾顆。」唐姻心血來潮,有點手癢,想去爬樹摘果子了。
「你想吃?我來。」
「……其實,我想自己摘的。」唐姻沒好意思說,她想爬樹,搖晃著宋昕的胳膊。
這野果樹不算太高,宋昕不想攪了唐姻的興致,由她去了。
他在樹下,不會讓她出事。
「小心些,不要逞強。」
唐姻露出個笑臉,脆生生「嗯」了聲,提起裙擺攀爬去了。
宋昕在樹下陪著她,神情專注。
唐姻雖然身量小小的,但很靈活,很快就攀爬到了一人多高的地方,她用手摘了不知名的野果,丟到地上:「等等拿回去,分給他們一起吃。」
宋昕抬首,著看她。
她美得有些不真實,像是一幅畫。
唐姻一顆一顆地往下丟果子,一低頭就能看見身如皓月的宋昕。
唐姻忽然想起來,她小時候隨母親去蘇州宋府,那時候表哥帶她爬樹。
她失足,意外從樹上落了下來,是宋昕接住她的。
宋昕一手負於身後,也在抬眸望著她,秋風拂起宋昕的衣擺,如墨的髮絲輕輕飛揚。
那時候,他是不是也是如眼下這般巍然不動地站在那裡。
唐姻大膽起來,閉了閉眼。
「姻姻小心。」
她卻任由自己往下墜去,毫無顧忌地跌進那個熟悉的懷抱里。
清洌的檀香包裹著她。
原來,他一直都在啊。
宋昕穩穩接住了她,他的臂膀有力,早已不是十幾年前會因此受傷的的小少年了,唐姻合著眼眸,任由宋昕抱著。
宋昕卻神色有些緊張,喚她的名字。
「姻姻,姻姻醒醒。」
唐姻睜開眼睛,調皮地朝宋昕眨了眨,宋昕這才鬆了口氣。
唐姻看宋昕臉上的笑容消失,覺著自己的玩笑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我只是想起小時候母親帶我去蘇州宋府,我調皮與表哥一起爬樹,是你接住了我,才從樹上……」
「不是因為這個。」
說罷,俯身撿地上的果子。
他以為,她又昏過去了。
華春秋說過,之後唐姻的每一次昏厥都要比上一次更久、更長,直至最後,無法甦醒。
宋昕不可否認,他是害怕的,他怕唐姻一睡不醒。
「走吧姻姻,早些起程。」也好早些到南疆。
宋昕手中攥著野果,手心裡冷汗涔涔,忽地,雙臂之下伸過兩隻藕白的小手,自他身後牢牢抱住了他的腰身。
唐姻暖暖的低溫透過衣料溫暖了他僵硬的脊背。
「你別怕,我都不怕呢。」
宋昕的手掌覆蓋上去,聲線清淺:「好,不怕。」
·
越往南走,天氣越發暖和起來,雖說漸漸入了冬,植被密林卻更加繁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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