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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姻反握住唐妘的手,滿眼的擔心:「先別說這個,二姐姐,你剛說什麼太子殿下?你怎麼和太子殿下一起的?二姐夫一家不是被砍了頭嗎?他們都說你跟著一塊被斬了,怎麼、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可受了什麼傷……」
唐姻十分擔憂她姐姐,方才太子殿下看二姐姐的眼神分明不對勁,舉止也不對勁。
這其中,她有太多的疑問。
尤其是太子殿下摸著……摸著姐姐後頸的時候,她當時能明顯感覺到姐姐的身子在發抖。
那樣充滿占有欲的眼神和曖昧的動作,總讓人覺得古怪與危險。
唐妘咬了咬牙,竟有些苦澀和決絕:「妹妹,別問了,是我、是我求他的。」
「求他什麼?」唐姻一臉疑惑:「姐姐你究竟求了什麼?求殿下救你的命嗎?」
若真的是這樣,她該謝謝太子殿下的。只是她瞧姐姐和太子殿下之間,總有些說不上來的微妙。
唐妘悽然一笑,漂亮的狐狸眼中染上了決絕的恨意,一字一頓道:「不,是我求他、求他替我殺了柳任良。」
唐姻驚愕不已,握緊了唐二姑娘冰涼的手:「姐姐,發生什麼了?」
原來,唐妘嫁到柳府後與柳任良一直琴瑟和鳴,直到唐國公府出了事,柳任良對她的態度大變。
柳任良先是抬了幾位姬妾進府,後來又娶了他曾經的,貶了唐二姑娘的正妻之位,抬了青梅做正房夫人,夜夜與青梅纏綿。
唐二姑娘若是有任何怨言,便是拳打腳踢。
那個時候,唐二姑娘才知道,柳任良娶她,無非是需要她父親唐國公的幫襯和提攜。
曾經柳任良對她傾盡所有的追求,那些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語,終究是鏡花水月的假象,破碎之後的碎片還要將她狠狠的割到遍體鱗傷。
更有甚者,唐姻從柳任良哪位青梅竹馬的口中得知。
她父親唐國公「貪墨」的證據,便是柳任良托給萬歲爺身邊的太監,直接呈到了萬歲爺的面前的。
她是柳家的媳婦,可柳氏一族,幾次三番在萬歲面前進言,請皇帝殺了她的父親。
她曾經問過柳任良:「你我夫妻一場,為何將事情做的這般絕?」
而柳任良扼住唐二姑娘的咽喉,面露鄙夷與憎惡:「你知道為何我以祖父守孝為由,從不碰你麼?你是唐國公府的貴女,我是清鄉僻壤走出來的小醫正。朝臣們人人說我高攀了你,人人都說配不上你。說你是下嫁,說我是癩蛤蟆吃了天鵝肉。我看到你只有噁心與厭惡,你是江南第一美人又怎麼樣,我對你,根本提不起興趣。」
唐妘恨柳任良,她要離開柳府,永遠離開柳任良。
於是,她在一個風雨飄搖的夜晚,找上了玉面閻羅一般的太子,做了一個永遠無法反悔的交易。
尤雲殢雨,風月繾綣。
一彎弦月在東宮暖塌的窗外搖晃,正如她緊緊勾住的腳背。
東宮的良辰美景,終究是染了幾分悲涼。
為了給父親洗刷冤屈,給父親報仇,她把自己給了他。
可是,她並不後悔。
太子言出必行,柳任良死了,甚至柳氏滿門都跟著陪了葬。
只是過去那個唐國公府人人艷羨的唐二姑娘,也一塊兒消失在茫茫人海。
若說後悔,便是唯一在她算計之外的,母親因她的「死」而生了大病。
不過幸好,太子將天山龍腦冰片給她的母親救命。
她如今,只是太子府中無名無姓的江南寵姬,一隻再無法飛出東宮高牆的金絲雀。
金絲雀也有金絲雀的活法。
父親還在大牢里,她想要做的還沒結束,她想將父親救出來,她暫時還無法離開太子殿下。
有些事,她不想讓唐姻知道,她只想這個妹妹繼續保留下那一份難得而珍貴的無憂無慮。
「妹妹,殿下對我很好的。你看,這次還特地帶我來了杭州府來看你和母親,還帶了萬歲賞賜的冰山龍腦冰片。」唐妘揉了揉小妹妹的臉,笑容一如往常:「還是說說你吧。」
·
隔壁間內,宋昕與太子對坐與檀木棋盤兩側。
梅公公伺候左右,滿室茗香。
太子一招殺棋吃掉了一大片白子,隨後啜了口茶,幽幽道:「從不求人的宋大人竟會求到我,倒是稀奇。」
宋昕並未抬眸,回道:「臣想,大概臣不求殿下,殿下宅心仁厚,也會來杭州府救人的。」
他不露神色,一枚白棋落定,生生撕開一片活路。轉瞬間,勝負又難分曉了。
「宅心仁厚?宋大人看著溫潤,沒想到倒是個嘴上不饒人的,可從沒人這般形容過我。」太子扯了扯嘴角,指尖把玩著玉棋:「瞧瞧你給我寫的幾封信,滿嘴仁義道德,你這樣不累麼?」
「臣,聽不懂殿下在說什麼。」
「聽不懂嗎?那不如我再說清楚點。」黑子落下,太子微微挑著下顎,身體微微前傾:「我說,你做這一切是為了妘兒的妹妹,唐國公的么女,唐姻。」
唐姻這個名字,像是一道驚雷划過宋昕的腦海。
他面上不顯,只是指尖一顫,白子落錯一步,險些掉進了死局。
「宋大人,再落錯一子,可是滿盤皆輸了。」
太子撇著茶沫兒,若不是唐妘那日再榻上哭著求他,他才懶得理會宋昕的情|事。不過,宋昕能有這樣的反應,他還真有些感興趣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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