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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楨笑得更深,緩緩道:「我是有些雅興的,我若真被父皇禁足了,哪裡會有這樣的閒情逸趣呢?所以你可別問我那些亂糟糟的問題,破壞了我的興致。」
宋昕指尖一頓,茶湯蕩漾出細細的波紋。
慕楨這話信息量太大,宋昕清淡的眉眼抬起直視慕楨的眼睛:「殿下的意思是……」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對坐與湖心亭內,天地籠統一片,亭中的對話淹沒在淅淅瀝瀝的風雨中。
宋昕離開太子府的時候,時候尚早,先前拿出的那張寫滿需向太子問話的宣紙空白一片。
宋昕將紙折好揣回懷裡,上了馬車吩咐車夫回府。
回到宋府的時候,才申時不到,正趕上晚膳之前。
門口的小廝早一步通報給唐姻宋昕回來的消息,眼下唐姻已經撐傘往外走了。
走了一半,宋昕便在前院的遊廊下遇見了腳步匆匆的唐姻。
許是步子走得急,唐姻的裙擺上沾上了些水漬,一雙繡鞋的寫字鞋尖兒也濕了。
宋昕將自己的傘遞給身後的信鴻,委身矮進唐姻傘下,握住了唐姻的手,冰涼涼的。
「怎麼出來了。」宋昕呵了口氣,吩咐唐姻身邊的婢女,「先回去,給夫人準備乾淨的衣裙、鞋子。」
唐姻低頭看了看鞋尖兒:「我沒事,快用晚膳吧。」
宋昕早早就出了門,到現在尚未用過一次飯,唐姻早就命廚房備好了晚膳,聽說宋昕回來了,率先派人知會了廚房,廚房那邊起了鍋便能吃。
「你餓不餓?」
唐姻的眼仁兒烏溜溜的,她還撐著傘,宋昕的身量對比她實在高了些,唐姻的雙手舉高著傘柄才能遮住面前男人頎長的身姿。
「……餓。」
忽地,宋昕鬆開了唐姻的手,矮下身子,雙手保住了小姑娘的大腿,唐姻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宋昕舉了起來。
「快放我下來!」她俯視著宋昕,膝蓋頂在男人的腰間,一雙小腳拼命的撲騰著,她推了推男人的肩膀,傘柄歪斜幾絲雨點子打了進來,落在男人的肩頭,落在她的手背,涼絲絲的。
唐姻怕男人淋著雨,又放棄了,將傘撐回去:「這兒這麼多人呢!你快放我下來……」
宋昕卻不放手,不容置疑:「別動,你鞋子濕了。」
府里的婢女小廝們驚訝不已默契的迴避,宋昕抱著唐姻一路往臥房走。
唐姻真是想不到,宋昕還有這樣不講道理的時候。
到了臥房婢女已經準備好了乾淨的衣裙、鞋子。
宋昕按著唐姻坐在軟榻上,脫了唐姻濕乎乎的鞋襪,將乾淨的換好。
「下次不許這樣。」
「知道啦……」唐姻扁了扁嘴。
這時候又有人來通報說飯廳的晚膳也備好了。
「走吧,你不是說你餓了麼。」唐姻跳下床,拉著宋昕往門口去。
宋昕卻停下了腳步:「你先去,幫我盛碗熱湯,我也換下衣袍再去。」
唐姻這才想起來,宋昕的衣擺和肩頭因為她方才被宋昕抱在懷裡亂動,也弄濕了。
「那你快些,免得飯菜涼了。」
唐姻出去了,宋昕換好了快速換好了乾爽衣袍卻沒急著去飯廳,而是叫來了此後唐姻的小婢女,吉祥。
吉祥有點兒緊張,畢恭畢敬地垂首站在宋昕面前:「大人,您、您找我。」
宋昕點點頭:「不必緊張,只是問問你夫人今日的情況。」
吉祥鬆口氣,如實道:「夫人今日吃了上次大人買的甜蜜餞兒,說好吃來著,那一罐子都快見底了。隨後又去了唐國公夫人處,陪著夫人說了一會子話。之後又命管家取來了兩本帳冊,獨自坐在書房看了一下午。」
「嗯。」宋昕問:「比如夫人身體如何?」
吉祥頓了頓,「夫人今日下午有段時間異常睏倦,帳冊看了一半,忽地伏在案上睡著了。奴婢見夫人睡得香甜,不然擾了她,只給她披了件兒大氅,夫人睡了一個多時辰才醒過來。」
宋昕微微頷首:「嗯。你下去吧。」
吉祥退了出去,宋昕平靜無波的表情卻凝重起來。
宋昕的手掌卻握成了拳,指節隱隱泛白,一種不好的預感宛如不知名的藤蔓,潛滋暗長出來。
「信鴻。」
信鴻從門外進來:「三爺,您叫我。」
宋昕沉聲道:「你告訴王晟,即刻啟程去杭州,將華春秋華神醫請來。」
晚膳後,雨還沒停,天陰不晴,整一日都沒見太陽。
雨點子打在西窗外的翠竹林里,夜風一吹嘩啦啦響聲一片。
宋昕坐在桌案前,提筆正在書寫白日裡帶去太子府的那張白紙,唐姻則站在宋昕的身側,一下又一下地研著徽州的香墨錠子。
宋昕提筆舔滿了墨,運筆白紙之上,簌簌片刻,向太子問話的紙便書寫得滿滿當當,只等著明日一早送去大理寺。
「太子殿下真的這麼說?」唐姻難免瞟到紙上的內容,入目「父皇不該聽信宵小」幾字格外刺眼。
宋昕書寫妥當,將紙張收道信封里,給了唐姻一個安心的表情,有些話,他暫時不能說。
「姻姻,不必再研墨了。」宋昕長臂一伸,將小姑娘撈回懷裡,他揉搓著唐姻纖細的手腕,「我有事要告訴你。」
研磨其實是個頗為枯燥的體力活兒,手要穩當,研磨之時用力要均勻,倒水的時候水流也要均勻。至於水量,多一滴太稀,少一滴又太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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