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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湯散發著濃濃的香味兒,唐姻還真的覺著有些餓了,悄悄吞了口口水。
「那就聽三表叔的。」
宋昕與唐姻入了座,宋昕同店家交代了什麼。很快,店家很快便端來了兩碗面。
他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地方用膳,小桌桌面上的油漬已經難以擦去,幾片蔥花兒在湯麵上飄飄蕩蕩,木箸是被人反覆用過的。
宋昕微微蹙了下眉。
他是有潔疾的,雖然不算嚴重,但終究不喜歡用外頭的碗筷,也不喜歡在眾目睽睽之下吃東西。
比起人間煙火氣,他更喜歡躲個清淨。
不過……對面的小姑娘已經吃了小半碗兒了。
唐姻眨著眼睛問他:「三表叔不喜歡吃嗎?其實……味道還不錯的。」
嬌俏的小臉兒在湯麵的白霧後虛虛掩掩的,那碗面好像也不似想像中那般不堪。
此景倒顯得他有些矯情了,宋昕忽然想嘗一嘗這道人間煙火味兒,嘗一嘗唐姻喜歡的味道。
況且……
他抬手揉了揉唐姻的頭:「四娘,生辰吉樂。」
唐姻一滯:「三表叔,您、您說什麼?」
「我說,祝你生辰吉樂。」
「您是怎麼知道,今日是我生辰的?」
唐姻一時有些蒙,她並不知道,宋昕曾經看過她的庚帖。宋昕的記性極好,只一眼,她的生辰,便印在了心裡。
宋昕神色淡淡道:「偶然知曉罷了。」
他本還想送唐姻一些生辰賀禮,只是以他們目前的關係,沒有適當的藉口,貿然送賀禮,他怕唐姻不要。
如今帶著唐姻到了這家麵攤吃碗麵,便當作長壽麵。
早些時候,登船前,他就看見唐姻在點心鋪子巴望了半天,只買了一塊點心,又小心翼翼地揣進包裹里。
唐姻在那個畫面之中,總透著不和諧的違和之處。
不可否認,他看著唐姻孤零零躲在船屋裡啃著碎點心那一刻,他心疼了。
這時,店家又端過來一隻盤子,是一顆荷包蛋。
店家一邊往唐姻碗裡撥著,一邊笑呵呵地說道:」公子說,今兒是姑娘生辰,特地要我為您的面里加個荷包蛋,姑娘,您趁熱吃了。」
唐姻的眼睛有些濕潤,鼻子莫名酸酸的。
原來,她的生辰是有人記得的。
長壽麵乃是長長久久,荷包蛋便是團團圓圓,她以為,今年吃不上了的,她以為今年的十七歲生辰只有她自己。
唐姻低垂著眉睫,氤氳被遮在睫下。
宋昕以為她要哭,手指動了動,正欲開口。
誰知唐姻抬頭,一雙杏眼彎成了兩道月牙兒,夾起荷包蛋,咬了一口。
脆生生地說:「今日能有三表叔陪著,姻兒的十七歲生辰倒也歡喜著呢。」
只是這般簡單,她便歡喜的麼?
宋昕情不自禁,低低喚了一聲「四娘」。
「嗯?表叔您說。」唐姻小鹿般的眼睛直視這宋昕,等著宋昕的下文。
「如果四娘願意,以後的生辰,三表叔都可以陪你過。」
宋昕的聲音像是夜風一樣,清清涼涼的,表情也沒什麼變化,似乎像在討論天氣陰晴、食物酸甜一般尋常。
可唐姻的心境卻忽地不平靜了。
「唔……好。」
她才多大,以後的生辰,又何止一次兩次。
三表叔這樣清冷的人,卻做了願意年年陪她的許諾。
唐姻不敢當真,只是猜測,大概是安慰她吧……
她的心跳不由分說加快了許多,飛快的躲開宋昕的視線,雙手捧起面碗喝湯。那模樣,快把頭埋進碗裡了。
一抹俏麗紅色從唐姻的耳根蔓延至連脖子,一路紅下去。好在夜色落了下來,麵攤的紅燈籠明明晃晃的,讓人看不真切。
·
轉眼便是六月中旬了,清晨時分,宋昕、唐姻一行回到了蘇州宋府。
大概是有客人來了,唐姻下了馬車,便看見大門口停了好幾頂藍布小轎。
信鴻早早就在大門口等著宋昕了,見宋昕等人下了車,忙迎了上來。
「三爺,您回來了!見過唐四姑娘。」他上下打量著宋昕的肩膀,憂心地說:「三爺,您肩上的傷怎麼樣了?」
宋昕沒回答,指著們口一頂頂小轎子問:「今日府里來了客?」
信鴻作了個揖,一邊將人往裡請,一邊道:「可不是麼,也不知怎麼搞的,今兒府里是捅了媒婆窩了,蘇州大大小小的有名的媒婆都在我們府上,眼下全窩老夫人那處。」
宋昕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就聽信鴻繼續道:「好像是,給三爺您說媒來的。」
這話題引起了唐姻的興趣,她略略驚訝,說媒?
也是了,在杭州那段日子,老夫人不是還給三表叔送了一副程家嫡女的畫像麼。
表叔都快二十二了,也該成婚了。
也不知三表叔這種光風霽月的人物,會瞧上哪家女子。
唐姻抬頭去看宋昕的表情,誰知這一看,正巧跌進對方深沉的眼眸里。
三表叔看她做什麼。
唐姻像是做了壞事一般被人當場捉住尾巴的小貓,眸光閃了閃,忙諾諾地說:「三表叔,我們先去給老夫人請安吧。」
作者有話說:
程大姑娘:本來推動男女主感情線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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