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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姝眸底微亮,捻起茶甌輕啜一口,「當真?我許久不曾見她,當年救命之恩也未來得及感謝,當年若無她,也便沒有我與阿笛,她此番能來,正合我意,正好令她二人見一見。」
謝陵沉聞言手中一頓,繼而眼底浮起笑意,「菀音也是奉命於我,玉姝,你可不該謝錯了人。」
「謝公子總愛如此與人說笑嗎?」
嘖,又被人拒絕了。
他指間轉動著掌心茶甌,垂下眼帘時,沉默幾息,又抬眸舒朗一笑,道:「得,本公子也該走了,你那前夫君最近可能是遇上些困難,他雖留了人護你,但玉姝,你也得萬事小心些。」
言盡於此,謝陵沉撣袍起身,與她頷首作別,他轉過身,眸色驟涼,握著竹傘陷入皚皚雪幕中。
玉姝看著他越漸遠去的背影,心間微顫一下,總覺何處不安,門外便響起噠噠腳步聲。
不用猜,蕭笛那張雪白/粉潤的臉便已迎著她撲過來。
「阿娘,你會不會討厭阿笛?」她聲音悶悶的,帶著幾分試探。
方才在門外也不敢靠近了,不知道那人說她壞話沒……
玉姝擰眉將她抱起,眉眼認真道:「阿笛,娘親永遠都不會討厭你的。」
「當真?」蕭笛漆黑的一雙眼緊緊盯著她,「如果我做了不好的事情呢?」
「若你有何不好,做父母的自會教你糾正,而不是放棄你,阿笛,你要記得這一點。」
「阿笛記住了。」得到她的這句,蕭笛總算滿足。
門外廊下正逢響起一陣窸窣腳步,遠遠又聽綠芙好似在朝這頭喚誰,玉姝身上掛著蕭笛,很快斂回目光。
到了晚間,菀音也並未如謝陵沉所說抵達落玉苑,倒是命信鴿遞來消息,說是路途遙遠,明日才能抵達。
夜裡玉姝將蕭笛哄睡了去,起身熄燈,便聽門外廊道傳出聲響。
思及白日謝陵沉所說,玉姝思慮過後系上一件披風,提燈打開房門,側首便見廊道另端正徐步走來一名身著黑衣的暗衛。
燈火照清來人面容,她曾在軍營中見過此人,玉姝眼神倏凜,壓著聲息問道:「出了何事?」
暗衛滿臉冷肅,於她跟前立下,垂首道:「讓娘子受驚了,屬下只是想同娘子說,主公恐怕一時半刻回不來了……」
握住燈柄的手指緊了緊,玉姝細眉緊蹙,想起他走時神情,「他,受傷了?」
暗衛下意識側首的動作印證了她的猜測。
「傷的很重?」
「主公……不讓說……」
倒真是蕭淮止的行事風格,玉姝聞言頷首。
暗衛旋即躬身告退。
玉姝心緒雜沉,提步去推房門,指尖剛觸碰一角門框,後頸便被一記重力劈下,燈籠噹的落地,在廊蕪間翻滾幾轉。
眼前一片模糊,意識渙散,她努力聚集意識想要看清眼前黑影,檀口微翕著,下一刻,便被濕棉布堵住口鼻,呼吸驟急,徹底昏死過去。
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
昏昏沉沉間,玉姝轉醒過來,睜開眼,卻是一片茫茫無際的漆黑,手腳都被捆縛著,無法動彈,只剩耳邊似有隆隆風聲。
指尖竭力地在身周不停摩挲著。
指腹觸過硬物,應該是木板,她屏息凝神仔細聽著除卻風聲之外的動靜。
然而,此處許是過於隱蔽,她一時竟什麼也沒能發現,尤其是這般黑的環境下……
玉姝額間不由得冒出密密細汗,她七歲那年曾短暫失明過,如今再度處於如此黑暗的環境下,玉姝一時覺得手腳發顫。
口中棉布已被人取下,玉姝微張著唇用力地呼吸,肺腑間一陣涼意刺骨。
僅存的一絲理智令她察覺,自己應該處於山林之中。
風聲……黑暗……死寂一般的世界。
又是誰,會如此大費周章地將她綁來此地……
玉姝將手指用力掐著,保持幾分理智,細細地開始搜尋線索,指尖被她用力掐破,淌出幾滴血珠。
落玉苑有重兵把守,尋常綁匪絕無可能闖入落玉苑……且如此,無聲無息,那麼,只會有一種可能——是內鬼。
到底是落玉苑出了內鬼,還是蕭淮止麾下出了內鬼?
但總歸,這樣的時機下手定是衝著蕭淮止來的,分別的這四年,他到底又樹敵多少?
怎麼回回都有人要對他動手……
還有阿笛與綠芙,她們又如何了?
千萬疑慮在玉姝心中鋪開,思索間,四周頓響一道刺啦動靜。
玉姝眼睫孱顫,一簇火光在她瞳孔亮起,她仰脖望向來人,身體在頃刻繃得僵直。
「玉娘子受苦。」
男人戴著一張鬼面具,聲線極低,他提著一柄豆燈走到玉姝跟前緩緩蹲下,燭光映照著玉姝煞白的一張臉,雲髻散亂,額間密汗濕了垂落的青絲,一雙美目滿是驚慌。
難怪會令蕭淮止如此看重。
「你想做什麼……」玉姝滿眼警惕地睨著這張面具,身體悄然往後挪動。
「玉娘子不必怕,我沒想過要傷害你,只是需要娘子作為誘餌罷了。」
如此說,那應該只捉了她一人……
蕭笛無事,使玉姝心中稍安,忽又想起男人十分古怪的聲音,氣若遊絲般令人有些不適,眼前有了光亮,玉姝思緒才漸漸回籠,她在腦中搜尋幾番,這樣的聲音應該很好辨認,但她卻從無印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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