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頁
幾名醫官候在門外,士兵仔細搜身後才將人放行。
為首而來的女醫官診脈後,躬身回稟了幾句與往常一般無二的話,只最後又低聲道:
「王妃如今雖脈象平穩,但儘量需多養著些,胎身過大不利於生產。」
蕭淮止劍眉微蹙,漆眸瞥過身側人裙下一道珵亮,垂目間閃過寒光,另一側半掩於袖中的手有了幾分癢意。
他繼而慢條斯理地端起玉姝用過的瓷盞,薄唇疊印在半圈唇脂上,聲線疏冷:「說清楚,如何養?」
感受到他話中鋒銳,醫官們背身紛紛發汗,為首的女醫官只怔了一瞬,復而面色從容地一一說明玉姝如今需忌口之物,又說明玉姝缺乏體力,可以適當地多行路走動,利於生產。
一盞茶後,殿內諸人紛紛躬身退下。
浮沉繚繞的安神香纏在二人間,衣袍與指間都沾滿了同一種香氣,蕭淮止略有幾分滿意地將人從一旁的榻上端抱至懷中。
弓身將她圈錮懷中,下頜抵住玉姝鬢間,好似在安撫著什麼情緒。
玉姝只覺得這幾日蕭淮止格外地怪,總是這般陰晴不定。
然而蕭淮止這幾日忙著處置接連捉拿地餘下逆黨,實在很忙,有時他甚至沒來得及薰香,只匆匆洗過便回了屋中瞧她一眼。
近來,他越發覺得心中不安至極。
不知是因她越來越大的肚子,還是旁的什麼,只此刻,蕭淮止垂下眼,便見她圓鼓鼓的肚子,蕭淮止旋即抬手去摸她的腰身,分明還是這般纖細,怎麼能承受得住這樣大的肚子,他放柔了力度,生怕將她折斷。
於蕭淮止而言,她總是脆弱至極的,好似一枝格外珍貴的嬌花,稍不注意,便會離他而去。
「如今孤只能陪你在殿內多走動,待雨停了,再帶你去行宮外走走,騎馬狩獵如今是不成,約莫到了隆冬時節,孤還可再帶你出來玩一次,屆時教你如何拉弓,再考考你的騎術,如何?」
蕭淮止說得很慢,大掌一直在把玩她的一雙皓腕,玉姝聽得字字分明,耳廓貼著他滾燙炙熱的月匈膛,聽見他心房也在劇烈地跳動。
眼眶一時感到熱意,玉姝在他懷中蹭了蹭,許是孕後情緒多為敏感所致,眼尾划過一滴淚水在他前襟洇濕,玄色衣袍沾了一點濕是看不出來的。
她悶聲縮在蕭淮止懷中,用極低的聲音喃喃道:「是歡喜的。」
那時你問是否歡喜,是歡喜的,蕭淮止。
蕭淮止闔上疲倦的眼,貼靠著她的側臉,將下頜陷入她的頸窩處,氣息飄灑下來。
玉姝側眸望向他,才窺見他眼下一圈淡淡陰雲,這些時日他總是早出晚歸,玉姝不知道那些刀劍血海,也不知道他手中又沾了多少血。
她只以為他很忙。
蕭淮止雙臂將她環住,直峭的鼻樑蹭過她頸後軟肉,細雨簌簌間,窗內交疊的一雙人影漫出幾分旖旎。
「方才說什麼?」蕭淮止含住那枚搖曳的白玉耳鐺。
玉姝不肯再說,只垂著睫羽道:「郎君沒聽見便算了。」
見她使小性子,蕭淮止喉間溢出低笑,將她轉過身,正面相對,不給一絲罅隙地欺吻上去。
唇齒緊緊地糾纏。
待她快要溺死在他纏綿的吻中,蕭淮止才將她鬆開一點,單手撫過她瑩潤泛紅的臉頰,「怎麼會沒聽見,姝兒方才說,你也歡喜孤。」
玉姝烏亮的眼眸與他目光相膠。
兩處鼻樑輕輕地蹭過彼此。
玉姝將一直藏著的銀白蝶紋匕首遞他掌心,烏眸彎起,認真道:「新婚禮物,那時就想給你的,但我們之間好似總隔著那樣多的阻攔,時至今日,才算給你。」
蕭淮止握緊掌心匕首,眼底原本隱蘊的一片陰霾漸漸散開,沉默片刻,一隻溫熱的手掌穿過烏髮,強勢地扣住玉姝的後頸,薄唇傾下,深深吻下去。
喘息間,他將腰間隨身攜帶的青玉匕首與她交換,沉聲:「夫人執這柄,我用夫人贈的,也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甚好。」
彼時,他要她教如何愛,玉姝只循著書中言論提及夫婦一體,此刻倒被他活學活用起來……
溫情不過幾息間,蕭淮止漆眸微轉,覆手闔上兩扇窗牖,看向玉姝道:
「溫棟樑來了,孤要出去一趟。」
他話語稍頓,復而又深深凝向她,重複道:「等我。」
——
廊外,溫棟樑腳步剛至,便瞧見另一端的玄色長影。
他緊隨著長影往廊蕪盡頭而行,屏退四下後,溫棟樑躬身揖拳,一臉肅色道:「主公……山下出事了。」
蕭淮止掌中把玩著新匕首,「何事直說。」
溫棟樑一時將躊躇目光移向來時那端方向,沉默少頃,才壓低聲音道:「玉琳琅等人已至驪山腳下,帶了三百精兵,要見您。」
「帶了三千精兵,」蕭淮止將匕首收回腰間,漆黑眼眸乜過廊外雨幕,雨歇,他撩眼冷笑:「到底是來見孤,還是殺孤?」
潮濕瀰漫間,頃刻覆襲而來一股凜冽殺意。
蕭淮止長眸微眯,眼底一片肅冷,提步穿過廊間,走向行宮大門處,淡淡道:「備馬罷,行宮內外布控好入手,別讓人趁虛而入。」
畢竟玉琳琅前來,勢必姓謝的小畜生也定會前來。
他一定不會再讓謝陵沉活著離開。<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