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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之物。◎
【067】。
一如玉姝心中所料, 重華殿行至長樂閣這一路,她坐於鸞轎之上,美眸流盼, 掠轉一番, 各處門廊拐角,皆立著幾名佩刀士兵。
縱目而觀, 蕭家軍隊把持著整座京陽宮。
她無論身處何地, 都不過是他掌中之物。
鸞轎行至長樂閣宮門前而降停下來。
玉姝掀睫睇了眼毗鄰的華章宮, 宮殿巍峨,仍舊金碧輝煌, 庭院四周除卻一排巡邏衛兵,不見宮人蹤跡。
玉琳琅這一局還是輸給了他。
垂目間, 前方宮道已有聲響靠近,身後抬轎的小內官躬身退下, 門前只留有玉姝與銀璫幾名宮娥。
張妙望自垂花門穿過, 身後跟著一行宮人, 她提目便見宮門前亭亭玉立的人。
走至跟前,她眸中微轉, 還是遵從禮節朝她微福了身。
「臣女張氏,見過娘子。」
玉姝目色微愕, 二人之間原本的身份微差,根本不能讓張妙望對她行禮,但瞥過身後一應諂笑的宮人,她只壓了眉梢,頷首示意先進去。
入了殿門, 那一行將張妙望接來的宮人們也便留了下來。
二人前後踏上樓閣, 入了內室, 宮娥將桌案上的雕花陶瓷水壺斟滿,因著玉姝有孕的緣故,是以壺內皆是溫熱白水。
玉姝繼而淡瞥了眼銀璫,道:「我與張娘子想敘舊,你們在門外候著,這門,我不關。」
聽至她後半句,銀璫原本緊蹙的眉鬆了下來,頷首應下。
珠簾浮動,宮娥們離開後,玉姝與張妙望此刻才鬆懈幾分,四目相撞。
張妙望握住溫熱的茶甌,眼眸掠過她微隆的腰腹,眉間頓生愁雲,「看來傳聞都是真的。」
玉姝指尖一頓,「妙望阿姐說的是何傳聞?」
張妙望抬眼看她,目光帶了幾分探究,確認她當真是不知情,才微嘆著,壓低聲音道:「原來你是當真不知,坊間傳聞,你與蕭……你與大將軍早有苟且,背叛陛下與玉家,陷你長姐於危難,你倆……」
後面的話有些不堪,張妙望不願再說。
「背叛陛下與玉家?」玉姝擰眉。
外間旋即響起一聲極輕的脆響。
二人皆是沉默,張妙望瞄過珠簾之外的一截衣角,復而淡聲道:「那些都是謠言,如今……大將軍早已察覺京中有變,遂將計就計,一連攻破金賊奸計,晝夜疾馳回京,先帝不幸死於奸宦之手,如今大將軍掃清了朝堂奸佞,一切都要塵埃落定。」
說至此,張妙望又看向簾外,「都已過去了,姝妹妹,只我從前不知,原來你與大將軍是有情意的。」
論年齡,二人相差甚多,論身份,一文一武,誰又能想到交集。
論相貌,張妙望稍頓,又想起那日她去別院尋她之時,所窺見的一幕,又見她眼下烏眸黯然一片,還有什麼不懂。
張妙望忽而拉起玉姝的手,「昨日表哥遣人來信之時,我未曾想過,你竟會尋我入宮陪你待嫁。」
「多謝你能來。」玉姝低聲。
循著張妙望的目光,玉姝自也瞧見了簾外的那抹衣角。
一言一行都在那人監視之下,又如何敢輕舉妄動。
玉姝輕啜了口杯中溫水,細細消化著她方才所言。
張妙望能與她談及朝堂之上的一些消息已是意料之外,她本以為,此番相見也不過尋個心中慰藉罷了,畢竟里里外外地將她們圍著。
但這一次,她得到了一些想要的消息,也大抵猜測出蕭淮止將玉氏一族押在詔獄,還有便是……小皇帝駕崩了。
奸宦所殺……
玉姝黛眉微折,想起一張清秀儒雅的臉。
魏康德。
她眉梢輕提,直覺不該是魏總管,但此刻她便困在囹圄之中,又談何去關切旁人安危。
三日轉瞬即逝,長樂閣短暫地替代了她的閨閣。
里里外外擺滿蕭淮止遣人抬來的金銀珠寶、奇珍物件,一眼望去,琳琅滿目,每一日都有新的箱子進來。
第三日時,玉姝叫停了外頭抬箱子的內官。
「告知將軍,別再送了,」她別過眼帘,瞥向內官身後長長的一排箱子,低聲道:「總歸明日還得抬回去,太過麻煩了。」
眼前的內官恭維地笑著,腰背都快彎到地上去,隱約有些熟悉,玉姝想不起來,便聽他道:
「這是給娘子的聘禮,大將軍說娘子想要按規矩辦事,他便備了這些,還嫌不夠呢。」
玉姝面色頓生薄紅,若是要按規矩辦事,她睥向自己的腹部,那就不該有這一步,最終內官還是聽從她的吩咐將東西盡數搬了回去。
濃重闃夜裡,楹窗微微敞。
夏夜晚風拂過滿庭葳蕤花草,玉姝側躺在拔步床上,手中握著一卷閒書,豆燈搖曳燭影,她抬眼瞥過窗外明月。
小小的窗框裡,月高懸,今夜過去她便要出嫁。
沒有庚帖交換,沒有親人陪伴,也不曾有過兩情相悅。
清清冷冷的,從宮廷樓閣中再到另一座瓊玉金殿裡。
吱呀聲響在這間闃若無人的內室中。
玉姝神色一凜,起身看向外面,簾幔逶迤垂至地面,桌案物件並無缺少,好似一切如常。
屋內只剩下燃動的燭燈,噼啪作響。
張妙望歇在隔壁屋子,難道是她起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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