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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軟掌心貼上他的勁腰。
溫熱、柔軟,在他腰側融開。
藥粉撒入腐肉的痛,於他而言只如蚊蟲叮咬。
但她的手,卻似千萬隻蟻蟲爬上心口,開始啃食,撕咬。
微凸的喉間,上下一滾,他薄唇微動,吐了極輕的一口氣。
這般為他揉抹幾息後,玉姝鎮靜地將掌心漸漸從他腰側撤離。
溫熱一點點地在抽離他的身體,蕭淮止眸色翻湧,執念盤踞在心口不斷絞纏。
他不想這般淺嘗輒止地結束,他想要更重些。
他要那溫熱融入他寒冷的骨,融入他黑色的血肉中。
倏地,他抬手一把錮住那截細白的腕。
終於握住了,就在他的掌中。
玉姝錯愕抬眸看他,「蕭將軍?」
蕭淮止長睫垂下蓋住眼底情緒 ,握著她的腕帶回腰間,爾後貼合,她的掌心穩穩落在他腰上,比之方才那輕描淡寫地碰觸,這樣更為重力一些。
她在碰他。
蕭淮止心中微滯,頃刻,又感受到玉姝愕然的目光,慢聲解釋:「這藥融入傷口需用力一些,孤方才忘了說。」
他解釋後,玉姝這才明白過來,輕聲應下,這一次掌心主動覆上他的傷處,為他揉搓。
她垂眼仔細去看他的傷,烏鴉鴉的雲鬢晃入蕭淮止的眼帘中,簪在雲鬢上的珠釵不知何時歪了,在她髻間搖搖欲墜,他忽而抬手扶住那根珠釵,眸色落在她泛紅的脖頸處,他俯身與她氣息貼近,俯身將藥箱另一盞藥瓶取出,冰涼膏體倏然在玉姝頸間融化開,粗糲指腹按著她的脖,玉姝背身僵住。
那道力度忽然一頓,蕭淮止抬眼時,目色遽然轉冷。
長睫掀起,一道凌厲目光如箭矢般刺向菱窗。
-
從德掐著時間回來,恰好瞧見的便是這副場面。
透過菱窗看去,殿內的光線通明,焰火熊熊,一眼便可瞧見正殿的檀木椅處一雙人影交錯勾織,男人赤著上身,身形健碩挺拔,女郎似跪在男人膝前垂首低腰,而女郎的雲鬢處壓著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掌。
這樣曖.昧的姿勢,實在引人遐想。
他自建朝起便被指派到重華殿來服侍蕭淮止,一年以來,從未聽聞大將軍親近女色。
今日一見,原不是他不近女色,只是那些女郎都及不上這位容色半分。
但在正殿之中,未免也太過大膽了些。
從德心中大駭,思及方才出宮走那一圈所聞之事,一時進退維艱,竟不知如何是好。
殿門罅隙處灌入一縷冷風,拂過案台,燭火搖曳。
從德再抬眼時,猛地對上殿內那雙冷目,頓時額間密汗布滿,雙腿發了軟,他深吸一口氣,立在殿內掐著細嗓恭聲喊道:「奴才有事要稟,求見大將軍!」
言訖,殿內一片靜默,從德保持著躬低腰背的姿勢立在殿門。
片刻後,才聽裡頭那道沉金冷玉般的聲音傳來。
「進來。」
吱——
殿門被人從外小心推開,從德垂眼盯著地面,一步步踏入殿中,生恐自己瞧見什麼不該瞧的,因此失了雙目,走至殿中時,從德駐足,循著蕭淮止的方位合袖執禮。
壓著發顫的嗓,恭敬說:「奴才見過大將軍,方才奴才遇上霍將軍,樞察院傳了消息回來,霍將軍此刻正在庭中等候。」
提及樞察院,蕭淮止晦暗的眼中這才緩了幾分,此刻他已穿戴齊整,擱在案几上的手指輕輕摩挲過沿邊,隨後,他將目光放至一側立著的玉姝身上,他默了瞬,朝從德吩咐道:
「帶玉氏少主去側殿歇息,尋幾個宮婢仔細服侍著。」他用餘光瞥過身旁的人,玉姝唇瓣微張似有話要說,蕭淮止斂目,復又叮囑:「讓霍錚將之前侍奉少主的婢女送還重華殿。」
這廂從德見他言語間並未怪罪自己,旋即諂笑著領命,恭恭敬敬地迎著玉姝往殿外走。
光暈人影融成一個極小的白點。
殿門外,四方天穹濃黑如墨,料峭寒風拂過檐下,不知是何時點燃的一排燈籠隨著風動而打旋。
數道焰光聚攏映入蕭淮止的瞳中,他背靠椅背,雙腿分開,擱在膝上的手半曲叩了叩。
一道頎長影子隨著光束浮現,霍錚一襲戰甲披風大步流星朝著殿內走來,他面容冷肅,踏過門檻,朝著蕭淮止揖拳行禮。
「主公,事關李先生之事,末將已尋到一星線索」
驟地,男人眉間蓄起一層陰霾。
玄漆殿門隨即被人合上,暗廊處一行黑甲將士將四方庭院紛紛駐守。
-
側殿處。
玉姝隨著從德步入側殿遊廊,這條廊道似乎格外地長,二人走了一刻鐘都還未走完。
一旁的從德提燈側目看她,躑酌半晌後,他才笑著細聲開口:「娘子莫急,這條道確然長了些,再走幾步便可至寢殿了。」
玉姝頷首,思及方才蕭淮止的吩咐,問他:「煩問公公,我的婢女綠芙眼下在哪?」
「奴才已聽大將軍之令,派人去前廷接綠芙姑娘過來了,不過內庭宮規森嚴,除卻綠芙姑娘,旁的侍衛僕從是不可入內的。」
玉姝又問:「那敢問,眼下宵禁已至,我的僕從若是不跟隨我,夜中宿在何處?」
「娘子恐是記錯了?」從德笑容微斂,同她解釋:「今夜宮宴,宵禁被陛下取消了,娘子的隨從應當是宿在宮外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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