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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他只會更控不住力,明知她如此難捱,偏要再去激她,將她逼得淚珠框在眼底,同這張羅漢榻一般,搖搖欲墜,才肯罷休。
玉姝終得以喘息,旋即啞著嗓又去喚他。
床榻間的「將軍」,無疑在烈烈焰火中又添一把猛柴,逼得蕭淮止眼底方沉下的幾分炙熱,再度燃起。
心腔處那簇暗焰燒得猛烈。
倏然間,身下之人痛哼一聲,再沒力氣與他無形抵抗、制衡。
察覺不對,蕭淮止順視望下,才見少女額間汗涔涔地濕了大半鬢角,眉眼揣揣蹙起。
視線順著燭光而下,蕭淮止眼底瞬即瀰漫一層烏壓壓的陰霾。
她怎麼這般沒出息,竟暈了過去。
頃刻,蕭淮止陷入沉默中,一息後,他復而起身從旁捻起薄氅,將她身形蓋住些許,這才瞥過榻上的沾染的紅血絲……
蕭淮止沉著臉用棉巾將她擦拭乾淨,又將床榻換了乾淨的。
最後才開始拾掇自己,將地上散落外袍與裡衣、錦褲一件件穿戴整齊,繼而邁步走至四處燭台前,拂滅燭光,唯留一盞照在她身旁的微茫燭火。
撩開簾帳,夜間冷風簌簌而過。
正是春寒料峭的時節,青年高大身形擋住了風灌入帳內的入口,長眸微抬,落向闃然無聲的天穹,一輪鐮月高高掛起,四周沉沉。
他長睫斂動,乜過那輪鐮月,眸底寒星漸起,再垂下時,他平靜地看向營地外地一片黑沉,幾分殺意已蓄勢待發。
幾名駐守在營帳幾米開外的士兵,忽地瞥見此間動靜,窺了一眼,便見主公眼底肅殺之意,瞬時斂目站定,平視前方,不敢再動。
待蕭淮止從幾人跟前走過,帶動獵獵冷風,幾人僵硬的背身這才略微鬆弛半分。
頎長玄影走至營地大門時,倏然頓足,蕭淮止黑仁輕轉,分明指節用力磨動玉石扳指,咔擦作響。
他側目凌然掃過從旁站立的士兵,視線驟然落至士兵腰間掛著的長柄大刀,眸珠輕輕一轉。
「可有短刃?」
士兵被陡然一問,愣了一瞬趕忙點頭,從懷中去掏出一柄木鞘匕首躬身遞至蕭淮止跟前。
他將匕首接過,瞥了一眼,殺一個小雜碎罷,也不必挑工具。
——
夜濃極靜,蕭淮止隻身走入林中,長靴踏過泥地,觸動草木悉索。
走至密林深處之時,黑夜裡一雙沉亮滲人的眼倏地掀動,他眼珠一動,倏地定在一方草堆處,泠泠月光探入樹隙,光影半明半暗照住男人半張冷峻面容。
他步子再近,猛然掀開草堆,一把逮住貓在草堆中的徐竣。
靜謐林中頓生男人的慘叫之聲,驚了半林鳥雀。
月光借著斑駁樹影拉長二人的影子。
蕭淮止掌心扼住徐竣脖頸,將他高高提起,隱匿在暗影里的眸子此刻正睥著徐竣顫白醜陋的臉。
「大將軍……為何……我已,我已成心悔改!且今夜……我都是按照……您……」
徐竣見他眸光驟冷,旋即住口不再繼續。
蕭淮止卻並未顧他求饒言辭,濃眸垂著,似在思忖。
他想,他今夜雖是守株待兔,卻還是有些失算了。
譬如,他起了殺念之時卻忘了帶上一貫稱手的短刃。
再譬如,徐竣竟敢摸她,恐嚇的方式多種,偏偏這惹人嫌的畜生擇了不留活路的一種。
他該早些將此人剝皮剮肉的,不該留這一條苟延殘喘的命。
多添些煩意,竟也讓她平白丟了許多力氣。
這一點,是他沒算準。
思及此,蕭淮止手中力度鬆了又緊,似捏死物一般,將他本就孱弱的氣息一牽一扯,任他氣若遊絲,以為自己還能再多活一分,待他眼神微亮之際,蕭淮止鬆了掌力一把將他拋扔泥地之中。
徐竣此刻滿目恐意地望著男人,緊緊地顫聲追問為何。
沉夜裡,四方俱寂。
玄袍男子冷目睥睨地面,偏首間,眸光閃動,冷聲給他下了一道死咒:「小畜生,你怎麼敢碰她?」
言訖,蕭淮止看著他匍匐喘息。一息之間,短刃出鞘,蕭淮止再無猶疑地走向他,微微傾身,將他提至樹旁,刃身割破他的脖頸,鮮血瞬時汩汩而流,淌了他滿身。
夤夜已至,京郊曲水河面沉入一具男軀,緊接著,隨著湍流,又投入一個沉物。
本是深藍的河面瞬時漫開大片血色,一時腥氣肆意。
——
溫棟樑算著時辰從另一端折回時,才見主帳已熄了燈,他微頓了頓,又欲折身回自己帳內,剛走幾步,忽聽前方傳來幾道行禮之聲。
他循聲而望,便見竟是蕭淮止正從營地外走來。
見此,溫棟樑也趕忙行禮,蕭淮止卻忽而在他跟前止步,他凜了溫棟樑一眼,心中這才想起另一回事,遂問道:「玉氏那些僕從可安頓好了?」
「回主公,盡數都在城中。」
蕭淮止默了默,眼帘似有幾分疲意,又點頭說:「先扣著。」
吩咐完,蕭淮止倒也不再看他,隻身快步走向主帳處。
二人擦肩之時,溫棟樑這才陡然驚覺主公身上滿是血氣,他登時轉身只窺見他玄色袖袍處的一處深跡。
他到底還是去將徐竣殺了。
主公已經許久不曾這般……失控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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