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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到這地步,才是真的覆水難收。
玉姝在他懷中闔上眼睫,心底那份忡然旋即煙消雲散,她便知曉,這人骨子就帶著幾分獸性,又怎能甘願被馴服?
她垂睫,睇過蕭淮止的臉廓,被他這般擁得有些窒息,玉姝面紅耳赤地掙了掙他的手臂。
「你再用力些……我就要被勒死……」
話音方落,那雙修長的手臂驟然卸力,玉姝按著心口微微喘氣,眸光瞥過他素衣上洇開的一層鮮紅血跡。
「你傷口又裂開了……」
她緊緊擰眉,滿目愕然與慌亂,從床上支起身子,便要去外喚醫官前來,纖腕驟地被他握住,整個人都跌進他寬大溫厚的懷裡。
蕭淮止俯首,下頜抵在她發間,嗅過縷縷清香,將狂跳不安的心緩和稍許。
「裂開便裂開罷,先讓孤抱一抱。」
泠泠沉音如泉水,一點一點流入她耳廓中,玉姝雙頰緋紅,抬眸睨他一眼,這人卻越漸放肆,繼而輕輕吻上她的脖。
玉姝哪裡肯他這般肆無忌憚,抿著唇,去扣他胡作非為的手,「你再這樣……我便要反悔了……」
他們間一貫力量懸殊,玉姝只得垂眸低聲威脅。
話一出,那手果真不動了,只須臾,後腰便結結實實挨上一掌,玉姝咬唇,溢出一聲輕哼,美眸漣漣地側眸瞪他。
「蕭清則,你別太過分。」
蕭淮止眉峰一提,陡然反應過來她這稱呼,將她翻過身,正面相對,大手緊控她分坐的腿彎。
「同孤說說,何處聽來的?」
玉姝稍怔,掠過他身上的傷,左右無處下手,只得去扶他的小臂穩住身形,低眸咕噥道:
「我以後不喚便是了……」
蕭淮止語氣沉了沉,似有幾分無奈道:「你明知孤並非此意。」
「孤只是意外……」
大抵知曉他未盡之言,玉姝指尖堵住他的唇,清眸澄亮地望向他,溫聲道:
「當然是你女兒同我講的,她說總聽裴先生如此喚你,你聽了也總生氣,你為何不喜這個字?」
此字與如今的他的確不甚相配,但少年時期的蕭淮止,玉姝心中隱約有了模樣,見他垂目沉默,玉姝也便斂神轉了話鋒:
「不管你從前如何,但蕭清則,聽清楚了,如今,你的夫人很關心你,你的女兒也十分關心你。」
水凌凌的眼珠剮他一眼,蕭淮止只覺心中那個血窟窿瞬時被填了大半。
生出新肉,總歸是痛癢並生的。
她大概不僅是軟肋與命穴,更是他的藥,什麼傷都能治,什麼病都能依仗著她的隻言片語而痊癒。
玉姝卻渾然不知,眸底盛著嗔怪,又挪揄道:「況且,也不知是誰,剛重逢那日便氣洶洶地跑來問我,無、臨是誰?」
聽見這兩個字,蕭淮止目光遽地一暗,略略垂下眼帘,聲音卻聽不出什麼,「說這些作甚,都已過去了,總歸你是落在我手裡的。」
這話若沒有最後半句,玉姝大抵還會訝異於他如今心胸倒是大度不少,偏偏他還是他,但又難得他如今這般好說話,玉姝側眸瞥了一眼,與他烏沉沉的眼珠撞上,心下驀地一緊。
她緊張時,慣有的小動作便是顫睫,蕭淮止目光睃視在她瑩白臉龐上,一寸一厘地以視線將她的容顏篆刻心間。
玉姝微抿著唇,喉間頓生乾澀,後腰被他的大掌扣著,不得上,也不得下。
記憶與山洞那夜重疊,顧忌著蕭淮止的傷勢,那夜他們到底只是淺嘗輒止,並未真的胡來,且隔了數年之久,總得需要一些磨合,從前玉姝便在此事吃了不少苦頭,如今哪裡還能依著他胡作非為,那一夜,從始至終都是玉姝控著力度,時而借著他的力。
思此,兩對眸光稍垂,呼吸漸漸加重時,房門霍地響起篤篤拍打,聲聲急促。
二人對視一眼,心下頓時瞭然。
玉姝眼底那蒙濛霧氣散開,掠過蕭淮止眼底那份驟滅的暗火,去握他的手一根根掰開,而後起身拂簾走向門口,臨開門時,繼而轉身睨過他凌亂的衣袍。
眼神示意:還不快擋住些。
門一開,屋外日光明亮,玉姝眉眼一彎,彎腰將地上氣鼓鼓的雪玉糰子抱起,看向一側無可奈何的綠芙。
愣了片刻,玉姝自知蕭笛孩子脾性,安撫地揉著她的背,將她抱入房中。
「阿笛,怎生這般委屈?」
蕭笛小手緊緊攥著她的肩,探頭就對上帘子後那雙黑沉沉的眼,埋怨地瞪回,眼見玉姝轉身要將目光投向蕭淮止,蕭笛趕忙一頭抱緊了玉姝的肩,低聲道:「阿娘,別趕我,阿笛會很聽話的……」
蕭淮止斜瞥過蕭笛的小動作,心底頓生嗤笑。
目光稍頓,便見玉姝要抱著蕭笛坐至那隔著自己幾寸遠的紫檀木圓桌前,蕭淮止面容一沉,起身走到母女跟前,從容坐下,冷不丁道:
「蕭笛,別太作。」
蕭笛計劃落空:「……」
玉姝此刻細眉微挑,視線掠過父女二人,登時明晰起來,忍俊不禁地看向蕭淮止:「你這人,怎麼還同自己女兒計較。」
蕭淮止不以為意,氣定神閒地將茶甌斟滿,推至玉姝手邊道:「剛下過雪,暖暖手。」
剛從雪地一路跑來的蕭笛幽幽睨向父親,心裡還記掛著他幾次三番不留情面獨占娘親的行為,雪白的小臉透著紅,此刻直接捧起玉姝的手,在唇邊哈氣,一字一頓說:「阿娘不冷,我給你呼呼就不冷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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