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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怔間,蕭淮止已折身而反,車帷緩緩垂落,一併沉寂下去的還有玉姝的整顆心。
車板橐槖地響,男人偉岸挺闊的身形一步,一步地靠近她,蕭淮止眸色如狼王獵食,逡巡著光線下她瓷白的面容。
越是靠近她,那股隱約的白檀香便越是顯著。
當真是令人惱怒至極。
馬車過於逼仄,蕭淮止眉目間匿著陰翳,半弓著背脊,更顯壓迫,他兩步走至玉姝跟前,撩袍坐下。
二人之間身量有些懸殊,並排而坐難免有肢體接觸。
玉姝屏息為了盡力避免,而緊緊靠著角落。
蕭淮止的視線卻逼人地睨著她,轉著玉扳指的手擱於膝前,那處燭光最甚,好似故意讓她瞧著。
「姝兒,好好同孤說說,你何時死了丈夫,怎麼你的鄰里街坊都說你是寡婦,恩?」
他停下轉戒的動作,伸手去按住她的肩,迫她與自己目光相對,字音咬重:「姝兒最好能給孤一個交代。」
隆冬的夜裡,男人薄唇張合,熾烈的白霧縈繞上女郎通紅的耳廓。
黑涔涔的瞳仁如幽潭深淵,望不見底。
玉姝心中倒抽一口冷氣,角落裡的銀骨炭明滅燃著,耳邊一聲接一聲的,是男人的粗-重吐息。
「玉姝確是死了丈夫,沒什麼好與攝政王交代的。」她避開蕭淮止的眼神,鎮聲答。
從她口中聽到這一句,蕭淮止低眸輕嗤一聲,復而重重抽氣,大掌倏地繞手幾乎以獵捕的姿勢半握住她素白脖頸。
纖細地在他掌心,好似掐一把便會折斷。
但他沒敢用力,只為用這種方式令她多看自己一眼。
蕭淮止努力壓著心中那股子惡念,皺著眉將身上的玄氅解開罩住一整個她。
就讓他的氣味去蓋住另一個男人的氣味。
否則,他若一想到這股味道,怕真的會在馬車上失控與瘋魔。
四年來,他每至午夜夢回都在思索著他們的從前。
每一幕,每一幕地去想。
想他們間的相處,想他們間的對話,想他策馬離京那一夜與她的春宵良辰,想他離開驪山時與她說的那一句等他。
他卻始終想不出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此刻燭光搖曳,她就在自己眼前,從前諸般罪,他也有機會去贖。
思至此,蕭淮止掌心順著雪頸而下,指腹撫摸過她的臉,一字一頓道:
「姝兒,別再與孤鬧脾氣了可好?縱使下阿鼻地獄,你也是我妻子,」
他微頓,眉宇緊折,眼底滿是篤定繼續說:「生生世世,你也不能去尋旁人,謝陵沉不過一個士族子弟,難道比不過孤能給你的嗎?」
玉姝眸光漣漣地凝著他。
她與謝陵沉何曾有過什麼……
轉念思琢一番,玉姝頓覺何必解釋,他果真從未改變。四年過去,他依舊如此,總愛口中哄騙著她,要她依順,若她不願,那他便會逼迫威脅,從始至終,他何曾變過。
那時,她信他口中說的,知她不喜,日後不會了,他低聲的,帶著幾分乞求討好般的同她說:「姝兒,你教教孤。」
她全信了,可是她彼時年少,哪裡辨得清他的哄騙之言。
但如今,玉姝已不會再信他了。
「你來青州,便是為了同我說這些是嗎?」
她抬眸,眼底一片清冷,睇過男人冷鷙面容,「將軍如今又想以什麼脅迫我?崔二,你不是都已經殺了嗎?我玉氏族人又剩幾個,蕭淮止,你若還想以從前手段威脅我,那我便同他們一起下地獄好了,總歸,這樣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話語字句間,何其狠絕,絲毫不給他留半分餘地可言。
他如何威脅得了她,蕭淮止瞳仁微震,定定地凝著她,看她檀口張合,字句化為利刃,一刀扎進他心間。
鮮血淋漓,痛意難忍。
原來,她只憑几句話便可以斬獲他的生死。
他薄唇繃直,聲線冷仄:「崔二之事,你該聽孤解釋。」
「解釋?你若從未想過留他性命,又何必哄騙於我?」還有九年前她父母之事,可他滿口都是謊言。
蕭淮止復而重重闔上眼皮,桎梏在她身側的勁臂都在微微發顫,身後避住的燭台將要燃盡,燈火明滅而晃動。
霎時,他身軀覆下,攏住玉姝散亂雲髻,唇齒抵吻下去。
他再聽不得玉姝多說半句決絕之言。
聽得心都快裂出血窟窿了。
她唇關閉得很緊,任他如何施計都撬不開,蕭淮止不敢用狠了力,怕將她傷著,只敢去尋她從前癢處。
輕攏慢捻的掐住了時機。
玉姝齒關頃刻鬆開,由他得逞探入口允吻。
曠了四年的兩個人,對彼此的身體都太過熟悉,玉姝感覺意識都快亂了,眼底晃過一寸焰光。
俄而,她朱唇一張,猛地咬了下去。
絲毫沒留餘力,口齒很快漫開腥甜血氣,桎梏在她腰間的大掌卻分毫不松,蕭淮止下唇被她咬破一道口子,緩慢退出她的唇中,他抬手擦過唇角鮮紅血跡。
玉姝晃眼瞥過他的臉,卻見他眉宇間毫無戾色……
甚至,還多了幾分興奮的神色。
玉姝吐掉唇中血沫,冷冷睨他,唇間急喘道:「瘋子……」
難得聽她罵一回人,蕭淮止眉眼倏然淌過笑意,掌力收緊,將她攏近幾分,吐息間的白霧攀上她的耳垂,二人糾纏間,她左邊耳鐺掉落,露出一隻瑩白透米分的耳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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