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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該用晚膳了。」
皇帝撂了羊毫,抬眼覷他,薄唇微動,冷聲問:「今日外頭守得是誰?」
「回陛下,今日外頭是譚統領守著。」
聞言,李承晏一默,看向黃梨木雕螭龍鑲翠玉插屏外的一道人影。
「進來。」他冷聲道。
屏風外一名小內官躬低著腰,垂首走來,於御案前一寸距離站定,低聲稟道:「陛下,杏花巷有消息傳回。」
皇帝李承晏折卷的手一頓,一雙桃花目眼尾勾起,眼底閃過一星起伏,隨後他冷笑道:「什麼消息?」
小內官似有為難般,躑躅答:「遞消息的人不肯與我們說……」
不肯與手下人說,那便是想要知道幕後人了。
皇帝眼瞳微轉,思忖了片刻,將目光落向魏康德處,吩咐著:「魏康德,聽聞你宮外老母病了,朕允你出宮探親半日。」
陡然聽見這話,魏康德眼前似晃過宮外傳來的信,他的母親,今日該是頭七了罷。
可他不敢猶豫,即刻垂首跪地,鎮聲謝恩。
「朕有些餓了,備膳罷。」
——
書房的動靜折騰到了掌燈時分。
幸而房中早有備水,第四回 用水後,懷裡女郎雙眸都泛著紅腫,玉肩不住發顫。
蕭淮止將人撈起,見她顫著藕臂要去勾桌上衣裙,隨即按住,難得柔聲哄她:
「這衣裳料子不好,孤賠你更好的。」
玉姝累得已經意識都不能回籠,卻在他話語墜下之時,猛地顫睫,想起方才他挑開那件鴛鴦交頸的兜//衣時,是如何碾壓發狠的。
隨即,玉姝忍著干啞的喉嚨,急拒道:「不勞大將軍了,臣女有衣裳……」
蕭淮止目光微沉,緊緊盯著她疲倦濕漉的小臉,半晌道:「這般喜歡孤贈的衣裳?」
「你若喜歡,再堆上一屋子又何妨?」
看著她滴血般的耳垂,蕭淮止更是沒了顧忌,掐准月要窩,往下扌廷:「反正孤也喜歡你穿這些。」
這般強烈的意有所指,玉姝羞憤地想要將自己蓋住。
但此刻,她動彈不得只能任由拿捏。
收尾之時,瞥過她濕淋淋的眼睛,蕭淮止喉間微滾,又覺躁意躥下,懷中一隻柔弱無骨的縴手勾住他的腰,似在示好般,抬眸望著他稜角分明的下頜處,柔聲道:
「大將軍,臣女好累。」
柔軟如水的嗓音瞬即在他心間盪開層層水波。
蕭淮止壓著折騰的心,掀手拿過自己的外袍,抽出龐然分身後,將人嚴絲合縫地過於袍下,只露出她濕漉散亂的發,還那張瑩潤動情的臉。
見他快速穿戴整齊後,玉姝心底如釋重負,扶住他的手臂,眯著沉重眼皮,問他:「要走了麼?」
尾音帶了幾分不舍。
扣上革帶的手微頓,蕭淮止側首睨她,心知她試探的心思,還是忍不住入了她的套,沉聲答:「今夜還有要犯未審。」
玉姝默然,眨了下睫,又言:「那……會回來麼?」
蕭淮止眉心一跳,眼穴微痛,盯了她半晌,「不歸,但你得老實些。」他眼底沉下,抬手撫著她的臉頰,復而又言:
「孤說過,只要你肯學乖一些,答應你的事,孤自會辦到。」
長指忽而攫起她的下頜,逼迫著她抬目而望。
微茫燭焰照下,玉姝眼底似有一泓水波洇開,須臾,她唇角微動,倏然莞爾。
蕭淮止手中一頓,饒是見過她含情時最動人的模樣,但此刻見她展顏,還是忍不住眸底一閃。
「玉姝會聽話的。」
承諾猶如湍流而過,時而回潮捲動心間。
他的目光如灼,炙烤著她,似要從她臉上找出一絲一毫的證據,證明她還存著其他心思,但沒有,這是她頭一回這般直落的目光看自己。
蕭淮止心底頓生異樣情緒開始纏繞、攀爬。
他暗吸一口氣,俯身去吻住她的唇,不帶情意的吻,只帶著滿腔飢餓,又咬又啃,毫無章法。
良久,最後一盞燈芯都快燒完之時,他才鬆了口,垂睫去看她瑩潤的唇。
他聲息都重了幾分,「江左之事,孤會派霍錚去,你的婢女與家僕都在府中,孤只能留你那個貼身婢女在你身側伺候著,至於旁的人——都在外院。」
「姝兒覺得如何?」
言訖,玉姝對上他滿是陰戾的眼,心底一宕,他不過是通知自己一聲,他還是不放心她……
但留在外院,至少能保證崔二他們是安全的。
玉姝凝息一瞬,而後勾上他的脖子,頷首回吻了他冷硬下頜處。
掛在金鉤上的羅幔逶迤而垂,最後一抹火光照著幔後影子。
又是幾度溫存,屋外早已掛上黑幕,廊下行過一道長影抱著懷中包裹嚴實的女郎走向內院中。
少頃,杏水別院外。
巷中頓響一聲長長馬鳴,黝黑駿馬停於門前,溫棟樑翻身從馬背而下,面容肅穆地瞥向門外守將。
「主公在何處?」
守將拱拳揖禮,回:「尚未出來。」
溫棟樑擰起凶眉,凜聲:「府中有事?」
「主公和玉娘子在書房……」守將垂低了眼,小聲答。
溫棟樑隨即默聲,頓悉今日蕭淮止為何遲遲未曾出發。
待到月上枝頭,門內才響起一道由遠漸近的沉穩腳步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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