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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頓,他又繼續解釋,「玉娘子在上京舉目無親,大將軍說待娘子找到心儀居所再搬離別院不遲,且這些時日,大將軍會居住在重華殿,娘子安心便是。」
是了,這番話昨夜他也曾說過。
倒真是為她思慮周全。
左右不給她留拒絕餘地,玉姝抿唇,只得道謝:「勞煩公公替臣女轉達謝意,這些時日承大司馬太多恩情。」
她該好生思琢,如何報答他做的這些了。
如此才可不虧欠。
青色軟簾被家僕掀開,玉姝提裙踩著軟凳上了馬車。
日影穿過宮牆,崔二撥轉馬頭,馬車轆轆駛離京陽宮。
從德見前方一行人已走遠,這才折身從宮門處離去。
陽光鍍上檐角,金色瓦片隨著光影落下泛動燦光,牆頭樹影搖曳。
深深宮牆之下,立著三道人影。
「今日之事辦得不錯。」男人站在樹影下,斑駁日光模糊了他的臉,只瞧得清他那一襲深藍宮裝。
淡綠裙子的兩名宮婢彎眸淺笑,合手福禮,接過他遞來的兩袋沉甸甸的荷包,趕忙揣入袖中。
「謝過公公,日後還有用得上奴婢的,必當竭盡全力。」
宦官擺擺手,笑了笑低聲罵道:「死丫頭,趕緊走罷,仔細別讓人瞧見了!」
-
出了最後一道宮門,馬車沒入鬧市之中,軟簾隨著車身浮動,玉姝側眸從罅隙中看見了簾外世界。
商鋪、酒樓鱗次櫛比,長街商賈雲集,馬車往前行至一處,便可見巷弄滿是酒樓、肉鋪,來往百姓更是比肩摩踵,可見上京繁華。
春雪落盡,晴日回暖。
街上的人自然也多了起來。
細縫中陡然掠過一道雄壯身影,黑甲披風,面容肅然,是那位溫將軍。
玉姝拂手將帘子合上,再瞧不見窗外風景,她閉上眼小憩,約莫一炷香後,馬車緩緩停至別院門前。
見她入了府門,那位溫將軍便撥轉馬頭,攜著幾名將士朝回離開。
玉姝回身望了一眼,身旁綠芙喚她,她才斂了目光提起長長的裙裾繼續朝里走。穿過深長曲折的遊廊,過了前廳與正院,才至玉姝暫居的照玉院。
入了院子,崔二與家僕按照從前在江左的習慣紛紛將院子看守牢固,綠芙與院中的婢女隨著玉姝入屋內。
經歷昨夜的折騰,玉姝有些頭疼,方在黃花梨雕漆玫瑰軟椅上坐定,閉上眼,腦中全是混亂紛雜的畫面,她曲指扼了扼眼穴。
綠芙記掛著玉姝脖間傷痕,入了屋子便從妝鏡台前的錦盒中去取白玉膏。
玉姝隨後斜倚著軟椅,冰冰涼涼的膏體在她脖間融開,綠芙擦藥的力度很輕不似那人,掌心摁在她的脖間險些讓她出不了氣。
又想到了此處……
她雙頰驀地發燙,圓潤小巧的耳垂也泛起淡粉。
不知何時屋內點了沉香,海棠案上香爐冒著火星,幾縷青煙繞著絹紗簾幔裊繞不絕。
玉姝伏在軟椅上,雲鬢軟腰,幾支珠寰墜於烏髮間碰出玎璫響聲,不知不覺間她已闔眼小憩,綠芙將瓷瓶擱於案几上,正欲俯身喚她,便瞧見她已睡沉過去。
她將一件狐裘為玉姝搭在肩上,而後將屋內帳幔放下,遮了大片天光,這才放輕腳步攜著婢女們退去外屋。
午間日光正盛,有幾束微光從窗牖細縫中漫入室內,昏暗交織,光影浮動,忽的,裡間簾幔在空中飄浮。
吱——
一道極輕的推門聲從簾後屏風處傳來。
高大修挺的黑影將窗牖的幾絲光束蓋住,他背身筆直,立於那張玫瑰軟椅處,一雙冷邃的目直銳地將椅上沉睡的人囚於眼底。
漆黑眼瞳映著女郎雪頰如玉,便是沉睡時,彎眉下的濃睫孱顫,憐意布滿眉眼間。
蕭淮止沉默地凝著她,她的呼吸聲極淺,嘴也小,他的目光在她身上不停逡巡,落至那張狐裘包裹下的玲瓏有致。
自昨夜她走後,他一夜未眠。
晨間忙完樞察院之事後,鬼使神差的,他竟還是來了杏水別院。
想見她一面,竟還走得暗道。
轉念一想,他費心多年,才引得獵物上鉤,得以重逢。
思及此,蕭淮止袍角邁動,走至她身前,而後在那張玫瑰椅前緩緩蹲下,修長分明的指從玄袍伸出,極輕極慢地,觸碰到那張嬌靨。
指尖遊走,拂過她高挺精緻的鼻,再覆上她白瑩單薄的眼皮,蓋住她的眼,那張泛紅的櫻唇便躍入他的眼底。
「睡得可真沉。」他低嗤一聲,抬起另一隻手探向那張飽滿欲滴的唇。
指尖擦過她的唇瓣。
還不夠,這樣蓋住她的眼,他便想要更多。
想看那張紅唇含住他的指。
微凸的喉間上下滾動,眸中沉浪涌動,指尖觸到一股濕潤,貝齒被他輕易撬開,他濃眉折起。
眸底滿是貪念,不斷汲取。
沉香浮了滿室,狐裘從女郎肩上滑落地面,輕衫羅裙,蓋不住她身姿窈窕,蕭淮止手中微頓,眸色幽沉掠過裙裾下的那雙長腿。
腦中閃過春夜窺見的零星畫面。
一雙大掌放緩動作,一層層將掌下錦裾撩開,勾勒出女郎一雙雪白細長的小腿。
那截白皙倏然被他一把握在掌心。
許是現實牽動了她的夢境,隨即女子的細微呼吸,如春水波瀾,一瞬勾著人的神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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