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頁
暗門開合間,隔斷了暗室里一切的嘶喊。蕭淮止撣了撣衣袍褶皺處,狹眸瞥過手中匕首,青玉雕紋的那柄。
他還記得那一夜,玉姝顫顫巍巍地去摸這把匕首,最後又鬆開的模樣。
腦中盤踞著崔二方才說的恨。
思此,蕭淮止暗吸一口氣,繼而折身,瞥過一側的溫棟樑,「崔二死有餘辜,便是她知道,也不會恨孤,對嗎?」
溫棟樑應聲道是。
「她不會,一介卑微螻蟻,豈能讓她恨孤?」
不算什麼。
不過一個雜碎罷了。
蕭淮止將匕首收回,走至一旁備好的水盆處,將雙手放入水中,抬眼間瞥過殿門,天邊一片晝亮。
已至卯時。
她該醒了,今日是他們新婚第一日,一切都會重新開始。
「派一支精銳追殺姓謝的雜碎,不要走漏風聲,裴如青的病,多尋幾名醫官看護,重華殿每日都需換兵把守。」
言訖,指間濺起的鮮血一點點被他清洗乾淨,蕭淮止輕嗅了片刻,確認再無血氣之後,還是不甚放心,又命人備水沐浴。
沐浴焚香之後,他換了衣袍,嗅著滿身松香氣息,這才折身回了寢殿。
玉姝醒來已是辰時。
蕭淮止無父無母,新婚後也不必去尋公婆敬茶,一如從前,醒來時,身後貼著他炙熱的身軀。
玉姝輕輕側身,視線定在枕邊人的沉靜面容上。
他們之間好似極少有這樣寧靜溫和的時刻,蕭淮止還在沉睡,他的面容清貴昳麗,帳外探進的晝光為他冷銳的輪廓鍍上幾分柔和。
她不禁從錦衾下抬手,溫軟的指腹撫上他挺拔的鼻樑,一寸寸輕柔的撫摸,游至他緊折的劍眉,指腹稍用力幾分,展平他的眉心。
玉姝眸光閃動,瞥過他枕下的那柄青玉匕首。
她知曉眼前的男人身居高位,警惕極高,從來刃不離身,他們的初見便是殺意瀰漫的春夜裡。
心裡沉甸甸地壓著。
停至他眉心的指腹輕蜷,往回慢慢地收攏。
然而在她垂睫的瞬間,男人長睫微微翕動,緊抱著她腰肢的大掌驟然收力。
一雙漆沉沉的眼,倏地撞入女郎清凌凌的眸中。
「你……醒了?」玉姝動作頓住,眨了下眼,陡然與他炙熱的體溫緊緊相貼。
玉姝被他摟抱至懷中,鼻間滿是他身上清冽好聞的松香,斥鼻血腥氣息不復存在。
她低眉,視線在男人白淨無瑕的裡衣逡巡。
反覆確認後,當真聞不見一點血氣。
好似昨夜那些廝殺與兵刃錚鳴都是她的一個噩夢般。
蕭淮止也低眸,見她怔忡的眼眸,輕嘆息,聲線帶著幾分喑啞道:「知你不喜,孤以後不會了,答應你的,都不會了。」
他已是極其低聲下氣。
玉姝濃睫翕張,抬首望他,唇瓣張合間,便聽他低聲道:「孤年幼時被人從戰場拾回,不如姝兒幼時父母疼愛,也不如我們的孩兒般,有你這樣的母親,沒人教過孤何為愛,何為善……」
字字句句都掐在她的心間,胸腔脹得厲害,她凝著蕭淮止,想起過往種種,他行事皆是凌厲無情至極,從未在意過旁人感受如何。
只此時此刻,在她面前,他放下了高高在上的姿態,同她低頭。
玉姝垂落的手復而抬起,極輕地撫摸過他的側臉。
蕭淮止沉冷的眼眸轉柔幾分,抬手覆貼住她柔軟的手,視線緊緊地鎖在女郎微張的唇瓣上。
他微微弓腰,氣息與她慢慢貼近,視線膠纏住。
動作輕柔地吻上令他神馳心往的嬌艷紅唇。
含吮間,他慢得好似在描摹,卻又不放過她一絲一縷的氣息,貪心地去撬開貝齒,探進去。
二人之間,大抵只有此刻的親吻廝磨,溫柔繾綣至極。
蕭淮止抬眼窺察著她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與動容。
掐準時機,他繼而幾近乞求般地低聲道:「姝兒,你教教孤。」
目光始終定在她亂神的眼眸,一時間,蕭淮止心中只剩嗤嘲。
有朝一日,他竟要如此低下的,搖尾乞憐般地指望著一個女人給他一線生機。
等待間,纏綿的吻已攪亂玉姝的所有神思。
玉姝濕漉漉的眼眸凝望著他,躑躅一息,輕輕頷首。
見她應下,蕭淮止抬手的動作稍頓,復而換了一隻乾淨的,今日並未嗜血的手捧起她的臉。
再度含上她的唇,喚氣時,他的氣息漸漸加重,長指探進了鵝黃小衣里。
可是玉姝不知道,一個多年恣睢殘暴之人,又如何能在一朝一夕間做出改變。
她還是太過純善了些,又極易心軟,以至於被他輕易地哄騙,譬如此刻,不過一個悱惻纏綿些的吻,便已將她牢牢掌控,處於下風。
天旋地轉,他傾身而上。
玉姝胡亂地倚靠著他,聲息凌亂:「郎君……做什麼?」
他低聲呢喃:「求夫人補一個洞房花燭夜。」
繼而一把扣住她軟綿綿的手,動作間,玉姝手背擦過枕下的青玉匕首。
她下意識側目望去,只一個微小的動作便已被他察覺,唇瓣被他咬住,稍用了些力,懲罰她的分神。
氣息燙得嚇人,玉姝蹙眉輕哼的一息間,便已被撈起雙膝,分開控於腰側。<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