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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欸了聲,當即就應下來。
最近這大奶奶每日都在春昔院陪著昏迷不醒的林妙意。
作者有話說:
第22章
李秀走出微明院後,腳下慢移,低頭從袖中拿出那支簪釵來看,水滴似的綠翠被掐絲祥雲紋樣的金色所裹,做工極巧,頂端前嵌入金色小環,墜下的流蘇末尾掛有金蟾蜍,若不喜亦可拆卸。
這隻小金蟾蜍原先只是因腳步而輕微動動,下瞬即驀地劇烈晃動,她握簪的手也被從胸前移位至旁側,連帶著整個身子都稍往後退了幾步。
視線挪過去,一個侍女已經先跪在地上。
「我低頭沒瞧路,難道你也沒瞧?怎麼直往我身上撞?要是把大奶奶賞的東西給撞碎了,你這輩子都別想出府去了。」李秀肚裡還壓著昨夜的火,直接將這火給撞了出來,上前伸手就是使勁一擰,牙也咬著,面目微猙獰,還使勁啐了口,「真是個下作東西!」
小侍女垂著腦袋,沒多少肉的胳膊被人擰的生疼,像是要被擰下來,指甲也多少嵌入了肉里,可她半聲也不敢吭,只是緊抿著唇齒,身子抖著,臉朝下的地上被淚滴打濕。
她去年入府時,便有好心姐姐說過眼前這個僕婦要比對正經主子還要小心侍奉。
尤其是經過那件事後,連府里的綏大奶奶都奈她不能如何。
李秀把心裡的火發完,身心都暢快許多,冷嗤一聲,邁步徑直走過,也不顧腳下是否踩到什麼。
她隨手將簪釵插入髮髻,玉料金料倒算是好的,但也不稀奇。
不過是工藝新奇些。
走遠沒多久,便被人扯進了一道垂花門裡,李秀瞧清楚是誰後,扭頭就往地上吐了口痰:「你今兒又不當差,不去找你那個心肝寶貝,來拉扯我作甚?」
要真做出什麼休妻、殺妻之事,胡興是不敢的,何況他們都已商量好,如今只管一個勁的賠笑:「不是說好了,她若生下兒子,抱回來給你養,你還有什麼好生氣的。」
李秀也不再說什麼,自從幾年前傷到根就懷不上了,昨夜胡興又鐵了心的不再管她,任她要死要活,擺明是不肯收手,她也就想明白了,拴著不如把鏈子放長,只要拉一拉鏈子還能回家就成,不踏進閻王殿就能白得個兒子。
察覺男人伸手要來摸自己髮髻上的東西,她直接怒瞪過去:「這是綏大奶奶賞下來的東西,你倒是也敢拿去送?」
「她可不要你這些東西。」胡興收回手,心思被戳破後,滿臉不屑,「你這又是要往哪兒去?」
「春昔院。」李秀斜著白了幾眼,真是蛙黽在溝中,求吃天鵝肉,「那邊來人說是三娘子醒了,恰好綏大奶奶病了,托我去看看。」
胡興站在原地,看著李秀離開的背影,有了新的打算。
-
微明院堂屋東側的高几上,擺有一座小巧的銅刻滴漏,水順著幾個銅壺由高往低流下,嘀嗒幾聲後,箭標指向酉正,時辰鍾則慢了幾瞬。
天也早被黑色所席捲,沒有分毫亮色。
寶因整日都臥病在坐床上,不讓人進來打擾。
在耳房的侍女瞧了眼漆黑的正屋,又想到女子還病著,若是半點亮光都沒有,一旦出事就難逃綏大爺的責怪了,於是趕緊提著油燈由廊下過去。
站在外面輕聲詢問:「大奶奶,要燃燭火嗎?」
寶因摩挲著手中緞面的摺子,因夜不能視物,眸中亦沒有半點色彩:「玉藻呢?」
侍女想及上次,小心翼翼的回答:「玉藻姐姐在給大奶奶煎藥。」
寶因瞭然:「去把她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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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藻急匆匆趕來時,屋內燭火已盡數點好,侍女婆子在外間跪滿了一地,走去裡間,則是那幾個能在跟前侍奉的跪在女子腳邊。
綏大奶奶一身粉色牡丹折枝圓領袍,下著金色撒花百襉裙,坐在玫瑰椅上,圓目不瞪而怒,髻上簪著銜珠金偏鳳釵,周圍簪點翠蝶,連成串的明珠繞於盤髻,額上狐狸皮的臥兔綴有紅寶珠,項上是枚金鸞鳳鎖。
她雖不知為何,但也趕緊找了個地跪下。
見人到齊,寶因輕笑了聲,自丹唇所出的珠語皆是冷的:「官家賜我的妝奩中有一支簪釵,這幾日你們都瞧見了的,我日日簪在髻上,今晨起因犯病未曾梳妝,故也未曾清算過那些東西,可剛剛我去瞧,卻發現那支簪釵不見了,旁的倒也罷了,不過是支釵子,你們日日侍奉我也是辛苦,偷拿便偷拿吧,當是我賞你們的。」
屋內鴉雀無聲,俯首帖耳的聽訓話。
「可這支,是官家所賜,是五公主曾簪過的。」寶因放下手中的蓮花盞,掃視地上跪伏的眾人,「若出現在個僕人頭上,藐視皇家、不尊官家公主的罪名,我如何能擔得起?既然你們嘴硬不願認,那也別怪我使些手段了。」
言罷,便喊了兩人名字:「玉藻、李阿婆,去將她們的屋子全都搜一遍。」
兩人先後抬頭,應了聲「是」,緊接著便從地上爬起來,弓著腰垂頭退去。
三刻之後,玉藻和李婆子回來,均搖頭說未找到。
寶因唇畔浮起一抹笑,側身拿起金挑子撥了下將滅的燭火,這火既已燃起來了,又怎能讓它輕易就熄滅?
女子的一個抬眼間,李婆子眼珠子只轉了一下,便立即明白過來,大奶奶的心不在微明院,而是在府中,只是簪釵到底是在自己院中丟的,若是不先訓斥、搜了微明院的人,又如何有由頭去外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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