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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因聽出其中的婉拒之意,也不再提議婚的事,這番話是母親對女兒未來的希冀,她又要如何去強求。
沒一會兒,便尋了個理由起身離開。
還未等走回大帳,解決好內急的王氏迎面走來,皺眉不解:「怎麼回來得如此快,那事是行還是不行?」
寶因緩緩搖頭,搖了沒幾下,忽然凝眉,往北面的靶場瞧去,那邊亂作一團,來來往往的人慌亂不已,不知為何,連帶著她的胸脯也猛跳了起來。
促使著她問道:「叔母,靶場發生何事了?」
「聽說是七大王縱馬進靶場,傷了人。」王氏只是聽自己府上的侍女說了幾嘴,「事發時,監察御史正好在那兒,已去官家面前彈劾了,鄭家的人知道後,也連忙趕去。」
只是事情才剛發生不久,究竟是何狀況均還未傳出來。
傷的誰,傷了幾個,傷的如何,一概不知。
寶因心悸的感覺愈發強烈,恍然記起林衛罹在那兒射箭,便連林妙意、林卻意兩姊妹也是在那附近的水邊嬉戲,心神來不及緩,更顧不得再與王氏說話,抱歉福身後,腳下匆匆往靶場趕去。
沒走幾步,遠處跑來一人,不停地喊著「大奶奶」。
寶因頓在原地,心頭驚跳。
怎麼會是童官。
童官跌跌撞撞的跑到她眼前,滿手是血,哭得泣不成聲:「大奶奶...綏大爺...綏大爺被馬踢傷了!」
寶因瞧著那血,只覺眼裡白花花一片,喉嚨也似被什麼堵住。
王氏還在這邊迷糊著,聽見那邊的哭嚎,瞧了半晌,發覺女子捂著胸口站不穩,趕緊快步走去,扶住女子:「寶姐兒,你可不能昏。」
安慰完女子,又瞪眼怒斥眼前這個話說不清的小廝:「你這奴才,誰教你說話說一半的,你家綏大爺被踢傷,嚴不嚴重,現在在哪?趕緊都說給你綏大奶奶聽!要是胡說亂說,嚇著你綏大奶奶,瞧你大爺扒不扒你皮!」
在婦人的怒喝聲下,童官不敢隱瞞,他自認沒護好綏大爺,又見綏大奶奶心悸的模樣,被嚇了一跳,要是大爺醒來,發覺大奶奶出事,自個豈不是兩個主子都沒護好。
他當即便跪下:「大爺原在靶場與罹四爺說話,後罹四爺離開去林場找鉚二爺,半刻的功夫都不到,罹四爺前腳剛走,七大王便縱馬直衝靶場而來,揚起的馬蹄直接將大爺踢傷吐血,倒在地上起不來,剛叫人給抬回了小帳,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腦袋發昏的寶因咽下堵在嗓子眼裡的那點腥甜,眼眸終於清明起來,撐起精神詢問道:「大夫呢?」
童官收住哭聲,伏地答道:「回大奶奶,官家親自命宮內的醫工前來醫治了。」
寶因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心裡知道他是個忠心的,瞧他滿手血污,吩咐他去濯洗乾淨,然後轉身回林府的小帳,王氏不放心,跟著旁邊一起去。
帳外立著林府此次帶來的小廝,手上也儘是血。
侍兒為這位綏大奶奶打起帘子,嗆人的血腥味即刻撲鼻而來。
這下連王氏也難以從容了,偏頭咳著。
寶因卻面色如常,可到底也沒有再多走一步,只是在帳外往裡頭望去,有些受驚的伸手捂嘴,身量體型都比她大許多的男子躺在僅供小憩的坐床上,臉色蒼白的...便如第一次在緲山見到他時的那場大雪。
氈子上滴落著血,褪下的圓領袍子也有血,手掌、指縫、臉頰全是血。
幾刻後,從宮裡來的醫工抹著額頭的汗出來,面有不虞,拱手與女子稟道:「林內史傷得極重,胸骨有幾處斷裂,此處難以全力醫治,還請夫人儘早安排回府。」
醫工同來踏春,為的是避免皇室之人恐會因貪玩過度而受些小傷,所帶的也皆是常備的藥膏。
寶因立馬著手吩咐馭夫去將車駕備好,又讓侍女將所有帶棉的隱囊氈子以及她帶來換的衣物全都墊到車輿里,兼顧盯著小廝把男子從小帳內抬出。
「大奶奶...」
要抬進車輿里時,小廝犯了難,綏大爺如今昏迷著,不能坐立,若是要躺著,兩駕車的規格則並無八尺的長寬,需得有人坐在旁讓男子靠著。
寶因也想隨著回去,可這兒還有帳子要拔,林妙意、林卻意以及林衛罹、林衛隺幾個哥姐兒也需有人照管,林衛鉚比她還要大一歲,她是不必擔心的。
王氏發覺女子心中猶豫,上前寬心安撫道:「一起回府吧,綏哥兒怕是需要你,這兒我替你收拾,三娘那幾個也別擔心,有我管著。」
寶因還要說些什麼,可目光落在男子身上,只好點頭,道了聲謝後,先踩著馬凳,彎腰進了車輿。
車駕要動時,林衛鉚聞訊趕來這裡,因太過急而喘著氣:「嫂子,兄長他...?」
「還得回府醫治,我正要陪你兄長回去。」聞言,寶因掀開車帷,瞧著拱手垂首的林衛鉚,緊著吩咐最重要的一件事,聲也是顯得極為疲倦,「可能得勞煩鉚二爺去官家那兒說一聲。」
林衛鉚頷首作揖:「嫂子放心。」
......
青色車帷落下,車駕往位處南方的建鄴城駛去。
車輿內,林業綏緊閉雙目,黑髮未束,白色寢衣之上,披了件青蓮雀金氅衣,腦袋輕輕靠在女子肩頭,緲山時的病態再現。
寶因感知著男子微弱的吐息,不自知的去輕勾他的手指,纖細的手緩緩握住他從前溫厚的掌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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