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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缺人,裴敬搏又想出人頭地,在林業綏的舉薦下,自然為太子所用,盡心辦事。
太子李乙封了些小官之女入東宮,因著這層姻緣關係,在朝中和蘭台宮也有了些耳目,雖比不上七大王李毓,但打探消息足矣。
昨夜知道皇帝忽然召見三省官員和兩位及冠大王后,徹夜未眠,太子妃羊元君也陪著一起。
「沒什麼值得說的。」林業綏想起皇帝的那些話,不過是些要調任升任的由頭罷了,他望著榻上的這盤棋局,伸手從棋奩中摸出枚黑子,「陛下召見三大王他們又都說了些什麼?」
「陛下愧疚於三大王的腿傷和四年前貶斥他去洛陽,後又說七大王和他的母族同出鄭氏,應當友愛,相互扶持。」裴敬搏垂下手來,這番言論,更像是彌留之際才會說的,也不怪從小不得喜愛的太子會有朝不謀夕的想法,「殿下覺得蘭台宮那位這是想要讓三大王日後輔佐七大王,他身邊的人不好隨意接觸林僕射,所以差我來問問該要如何。」
林業綏:「我想出的法子,殿下未必敢用。」
裴敬搏:「如今已到這種地步,還有什麼不敢用。」
「既如此,那便代我問一句。」林業綏殺伐果斷的落下一子,黑眸里的溫度不似人,「可敢殺他的至親。」
三族尚未完全瓦解,皇帝又有駕崩廢立太子之憂,東宮那邊必須要時刻做好一切準備。
裴敬搏尚有些反應不過來,呆滯一問:「哪位至親?」
皇帝,還是活著的幾位大王。
剛剛那一枚棋子落下,棋盤上大半白子皆陷入死局,被黑子吃掉,林業綏慢條斯理的將那些死掉的白子撿起,扔出棋局,隨後抬眼,笑道:「所有。」
既要坐龍庭,便要隨時捨棄所有。
包括自己的親人與妻兒。
裴敬搏與裴爽不同,聽到這些很快便接受,眼神中甚至還帶著贊同,拱手作揖後,急忙離去,稟告另一位。
林業綏指間的棋子也隨之落下,得準備讓王烹冒頭了。
如今軍中被把持嚴重,皇帝想來也急需一位能為他所用的新將。
...
送完人出府,回來繼續侍奉在男子旁側的童官似是有話要說,但又怕自家大爺責怪擅作主張。
「大爺。」幾番猶豫,磕磕絆絆的說出一句,「太太如今在府中。」
林業綏斜瞥一眼,置之不理。
童官只好閉眼,咬牙直言:「大奶奶那兒可要我去瞧瞧?」
萬一又像上次那樣,太太跑過去亂打人罵人。
林業綏轉著棋子,輕磕著博局,冷聲反詰:「瞧什麼?」
童官有些摸不著頭腦。
喜新厭舊該不會如此快吧?
這大娘子才剛出生。
「大奶奶她...」
「讓東廚備些清淡的吃食。」林業綏將手中的子隨意下了個地,語氣稀鬆平常,「待會兒你們大奶奶回來要用。」
他知道女子的本事,治一方之政都不是問題,何況內宅,他若干涉只會讓女子立不了威,使眾人都以為這位大奶奶不過還是借著他的威在管內宅,如今府中侍女婆子,大多也還只是懼他而已。
她今晨出去時,拐著彎拒絕他幫忙,想是也有這意思。
他只需要在這兒等她回來。
然後一起用早食。
-
一個時辰不到,兩府各院的婆子、侍女和乳母都站在了花廳外邊的院子裡,紅鳶也在其中。
領著人去的李婆子是隨著最後到的侍女一同進來的,拿著對牌,交還給女子:「大奶奶,人都來了。」
寶因淡淡掃了眼,未接:「按照名冊,點卯。」
李婆子放下對牌,趕緊開始點卯,點到最後,嗓子眼只差冒煙,但仍不敢說什麼,撐著勉強點完後,又近前稟明:「東西兩府,內宅僕婦三百二十五人,全部在這兒。」
接過名冊,寶因輕點頭,隨後放在旁邊桌上,褪去平日和善:「我進府一年多,許多人都還不曾見過,你們的品性我不知,我的脾性,你們也未必了解多少,今兒正好有人心善,要拿自個兒給大家立立規矩。」
這邊話音剛落地,回了一趟微明院的玉藻也匆匆趕來,快步走進廳內,把懷裡的東西交給女子。
寶因視線稍偏,落在那婆子身上,下顎微揚,鹿皮就被扔在了婆子跟前,正正好砸在頭上。
她發問:「頭一件,便是你燒損了鉚二爺納幣;第二件,跨院存放各類器物,連火星子都不准有,你是如何燒毀的;第三件,去年四月里,卯時都還未過,你身上的酒氣是哪裡來的?」
聲聲質問中,黃婆子的膽都跟著在顫,抬手扯下頭上的東西後,見到是鹿皮,趕緊上下翻動,結果連她自個兒都尋不到那處被燒的是在哪兒了:「大奶奶,我也想認,可這皮子裡里外外都不見半分燒損,要我如何認,至於去年的事,都已過去這麼久,大奶奶想是記岔了。」
見黃婆子仍還咬著牙硬撐,寶因不再與其周旋,緩緩將身子靠在軟乎的狐狸皮氈子上:「你莫不真認為,自個兒打死不認,我就奈何不了你?」一面又將府牌遞給旁邊的李婆子,「先帶出去打三十杖,再叫人去抄了她屋裡!」
眼見這事快要結束,還沒有自己的功勞,紅鳶趕緊朝旁邊使了個眼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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