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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卻意彎眼笑起來:「今兒既是借了兕姐兒的好日子,讓我們大家得以熱鬧熱鬧,我總得親自來迎迎不是。」
府里生辰在下雪天的,便只有林圓韞。
只是孩子尚小,不宜大辦,更不宜大肆祝賀,恐傷福分,會長不大,也就是府里姐妹妯娌聚聚罷了。
外面風雪還在刮著,寶因披了件帶兜帽的出風毛金面斗篷,與林卻意搭話的同時,抬手繫著結。
正說著話,乳母就牽著人來了。
林圓韞身量已有四尺二,穿著粉底蟲鳥繡花的交領短襖,眼睛忽閃忽閃的,興奮的衝過來抱了母親,又抱自己小姑姑。
待都收拾好,一行人攜著乳母僕婦,往雪信院去了。
到了後,便見青松柏樹掛滿了雪,院子建在其中,外頭用了茅草覆蓋,猶如身在山中,一品隱士之風。
先一步跑去廊下,脫下斗篷的林卻意搓著手掌,不停往手裡哈著氣,襟袖都被北風侵著:「昨夜愣是什麼聲都沒聽到,可出來卻又是下了一場雪了,不過冷怪是怪冷的。」
寶因摘下兜帽,見林圓韞伸手出去接雪,拿出絹絲帕子給她擦著濕了的手心,笑著回旁邊的人:「嚴冬不肅殺,何以見陽春。」
正好婆子在裡面收拾好了,林卻意抱起侄女林圓韞往裡走去,俏皮道:「可嚴冬不肅殺,陽春也會來。」
寶因無奈一笑,直起身,解開斗篷,剛要進去,便見袁慈航踩著雪來了。
她生完這八個月,看著多了風韻,不再似閨中的娘子:「嫂嫂來得可真早。」
寶因把斗篷交給跟來的婆子,原地等了片刻後,先後進了屋:「哪是我早,是屋裡那位早。」
袁慈航原以為說的是林圓韞,待看見她旁邊陪著一起玩鬧的小姑子,立馬明白過來。
林圓韞發現有人來,也識禮的喊了聲「二嬸嬸」。
寶因滿意點頭,眉頭舒展。
妯娌兩人又走去炕榻那邊坐下。
寶因喝了些熱湯,側身問人:「明哥兒可好些了?」
林衛鉚給孩子取了訓名林明慎,前幾日有些咳嗽流涕,給初為人母的女子著急得不行。
袁慈航許是想起那時自己慌亂到差點哭起來的樣子,略顯羞澀的一笑:「已大差不差了。」
等到辰正,王氏還有楊氏也都來齊全了。
幾人圍著爐子坐下,各類肉都擺了上來。
王氏首先便提著酒瓮上去溫著。
吃過一輪後,眼看著婦人要給自己倒,寶因趕緊拿走面前空著的酒杯,笑著賠罪:「我還餵著慧哥兒奶,今兒是陪不了諸位了。」
言罷,倒了盞茶,自罰喝了。
林卻意頓時不依:「茶湯哪叫罰,嫂嫂欺負人。」
袁慈航也緊跟其後:「既屋裡都是要喝酒的,那嫂嫂可得來給我們炙肉了。」
王氏與楊氏又各自添了把柴。
寶因站起身,用公筷傾身夾了片生肉在炙網上,待肉熟了,親自夾到了旁邊袁慈航的碗盞里,一團和氣的笑盈盈道:「這有什麼的,你們只管吃酒,我來炙肉助興。」
隨即,又給其餘人的碗盞里都夾了。
林卻意悶悶不樂的吃下這塊肉。
王氏伸手拍了拍這位侄女的肩膀,給出了個主意:「等你嫂嫂三月廿四生辰的那日,這頓酒她是逃不了的。」
因炙肉多煙,這些鹿肉也吃不得,東廚另做了吃的,寶因分神吩咐乳母給林圓韞餵食,又見女兒實在饞這口,夾了片吹散熱氣,送進孩子嘴裡。
餵好後,她回過神來,接話道:「有你們來為我祝壽,那時我就算是吃酒吃到醉都無話可說。」
林卻意登時站起來:「那頓酒,我要做監酒的。」轉瞬又不好意思的笑道,「但我不是為了嫂嫂這事,只是這幾日五哥一直在抱怨,弄得我都不自覺皺眉嘆氣了。」
林衛隺今年十六,入了工部一個閒職,基本上做不了什麼實事,那滿肚子的水利工事學識都無處施展,只覺與三叔父林勤跟他說的差得極遠。
楊氏吃下杯酒,搭起腔來:「他不是已經入仕了,還抱怨什麼。」
為著去年那件事,林衛隺始終不肯給這位二叔母低頭,只說自己無錯,可不孝罪大,哪怕為此他長兄都動了家規,用荊條打,讓他跪家廟,硬是咬牙扛下來了。
身為大宗長兄的西府這邊已盡到了管教責任。
婦人就算是想要藉機撒氣,都不能說什麼,心裡跟林衛隺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王氏怕楊氏藉機生什麼事,又鬧得府里不和氣,與寶因、袁慈航對視一眼後,岔開了話頭。
這頓炙肉吃完,已是午初。
一個個的都吃得肚子撐起來,又加上喝了幾瓮酒,不知是誰先起了話頭,最後都笑著散了。
王氏、楊氏先走的。
林卻意吃酒最多,被李媽媽唉喲唉喲的帶回了姮娥院,袁慈航也惦記著孩子,一塊回了東府。
熱鬧散去,乏累顯露上來,寶因坐著歇了會兒,囑咐完婆子把屋裡收拾好後,起身走到外面,披上斗篷,罩好兜帽,又回頭給林圓韞整理好。
乳母見狀,彎腰去抱,只是這位娘子不要人抱,要自己走。
於是母女二人踩著雪,一大一小,侍女婆子擁著,往微明院去。
路上還遇到了男子身邊的小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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