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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此便可收復巴、蜀兩郡。」
沒聽到男子再說別的,王烹提醒了句:「其他兩郡也有丟失的危險。」
看著眼前人著急的模樣,林業綏淡垂眼皮,忽笑道:「他們的大多數兵力都駐守著這兩郡,去騷擾另外兩郡的不過只有百餘人而已。那些留守山中的,找個刮東南風的日子,圍山放煙。」
停頓片刻,他毫無悲憫的開口:「跑出來的,殺還是俘,你自己決定,沒出來的,一直圍困到冬天,自然便死了。」
「好,我明日就安排下去。」王烹深知,如果這不是在西南,而是在隋郡、在敵國境內作戰,「圍山放煙」必定會變成「圍山防火」幾字從男子口中說出來。
說完要走時,看見林業綏手中那塊帕子,又停住了腳。
來了西南以後,這塊帕子便從不離他身,看那半舊的模樣,想來是一直用著的,只是到了這裡,竟然都捨不得用來擦東西了。
王烹愧疚一嘆:「從安兄,此地雖然艱苦,但你不用如此節儉,我努力早點結束西南戰事,回建鄴後,你想用多少帕子就用多少。」
林業綏抬眼,冷冷道。
「滾。」
-
又是一日。
剛到寅末,郗雀枝便梳妝好去了福梅院,然後照例陪著婦人一塊跪在蒲團上,身子直直立著,翻著經書。
卯正做完早課,又扶人起身,再彎腰把婦人跪皺的衣裳給撫平,用手攙著一塊往外間走。
郗氏滿臉慈愛的拍著肘彎處一雙嫩手:「聽你表嫂說,綏哥兒他們中秋便能回來,你也已經出了孝期,正好可以準備準備你和罹哥兒的婚事。」
日日都有人這麼近身孝順著,她心中對這門婚事是更加滿意,除了幫襯娘家之外,還有個人能順著自己心意來。
扶著婦人落座後,昨夜被朱氏罵到沒怎麼睡的郗雀枝還沒完全清醒,不經腦子的問出一句:「表兄竟然也要那時候才回來嗎?」沒等婦人反應,她已趕緊笑著補充,「畢竟表嫂就快要生了。」
郗氏本以為女子是問林衛罹,聽到後半句話,恍然點頭,原來是在擔心微明院那位,她放下念珠,只覺敗興:「生孩子,他回來又不能做什麼,便是胎位有些不正,那也要女醫才有法子。」
胎位不正?
郗雀枝轉悠著眼睛,想要繼續深思下去的時候,抬頭便看見侍女端著茶湯進來,她幾步上前去接過,親自吹了吹才捧給婦人:「我瞧表嫂好好的,怎麼會胎位不正呢。」
念了半天經文,早已口渴,郗氏再喜歡女子,也顧不得先答她,喝了茶潤好嗓子,才說道:「懷了六七個月時,沈子岑摸出來的,說是...」
一語未了,又來了個不速之客。
捱到五月初才搬出東府的楊氏還沒見到人,就聽到那煩人的笑聲。
婦人沒了心情吃茶,郗雀枝便立馬伸手去接茶盞。
楊氏挑起門帘子,自顧自說著:「我剛從勤慎院看完航姐兒回來,那孩子長得倒是像鉚哥兒,日後能成大器,可要恭喜嫂子了,喜得長孫。」
袁慈航在四月中旬生的,是個兒郎。
郗氏冷冷瞥了眼,沒有興致的嗯了聲,畢竟她心中的長孫自然要是西府出來的。
本來是高興得了這麼一位孫子,可這句話無疑是在提醒著西府還沒個兒郎。
立在婦人身邊的郗雀枝時刻注意著屋內的氣氛。
坐下的楊氏像是完全沒瞧見自己這位嫂子的臉色,頗為關懷的笑道:「話說綏哥兒如今也快二十有五了,屋中怎麼還只有寶姐兒一人,便連孩子也就一個兕姐兒,還是女郎,就連懷著的這個還不知是不是兒郎,嫂子別誤會,不是說女郎不好,可大宗要承起這個家,一個都還不夠,日後長大了,不得還需要兄弟幫襯?」
婦人甚是苦口婆心的勸著:「說千道萬,就算這胎是個兒郎,但到底也該多添幾個才是,本就成親晚,怎麼都該抬些侍奉綏哥兒的人起來了。」
說起這個,郗氏心中也犯愁,很快就忘了先前的不快:「我早有這個打算,也和寶姐兒通過氣了,只是後面她又懷著,不好再說。」
郗雀枝突然插了句,感同身受般:「懷孕和坐月子是最忌憂思的,一不小心,便易生自盡的念頭。」
郗氏應和:「可不是。」
聽完這些後,楊氏有些嗔怒的嘖了聲,怪這個嫂子不知變通,她立馬給了個法子:「這時可以不說,嫂子把人先瞧好了,寶姐兒出了月子,便直接送去不好?也省得讓她剛生完就勞累這些事。」
正好侍女新煎煮好了茶,郗雀枝遞茶過去給婦人。
楊氏笑著接過,抬眼仔細打量女子,說出的話不知是有心還是無心:「我瞧表娘子就不錯。」
這話使得郗氏瞬間就來了火氣,橫眉怒瞪:「胡說些什麼,你這張嘴不要就割了去!人家雀枝好好一清白娘子,還是我娘家的正經主子,哪能讓她去做妾的,莫不是覺得我娘家的人就只能給人做妾?」
「哎喲,嫂子氣什麼。」看婦人動了真格,楊氏趕緊放下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的茶,嬉皮笑臉的打圓場,「不過是表娘子來給我送茶,我剛好瞟到,所以順口說了句罷了,表娘子哪能是做妾的人,那必定是做正室的。」
郗雀枝也馬上走回去,順著郗氏的後背,被人當成妾看,非但不生氣,還十分寬容的為人辯解:「二太太這是憂心表兄子嗣才口不擇言呢,也是為了林府著想,沒有詆毀郗氏的意思,姑母可不要再生氣了,要是氣壞了身子,多叫人擔心。做妻做妾,雀枝也不在意,姑母待我這麼好,要我當牛做馬都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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