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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官署修建在建鄴城西市旁的光德坊內,臨近皇城,從永樂巷所在的永樂坊出發,需路過五個坊才能抵達,驢車晃晃悠悠走在丈寬的黃土大街上,與生活百態擦肩而過,直抵目的地。
「爺,到京兆府了。」
童官一伸腿便落在地上,又轉過來踮腳將藍布帘子捋過一側。
林業綏彎身下車,手裡提了貫通寶,遞到小廝面前:「先抓些滋補安神的藥送回微明院給大奶奶,再來京兆府。」
童官雙手捧過通寶,眼尖的發現自家大爺的右手拇指上有牙印,呈月牙形排開,皮肉之下還能窺見沁出的血痕,看起來像是人咬上去的,只要那人再大力些,鮮血就能直流。
府中又還有誰能咬綏大爺呢?
他笑道:「大爺,要不要再去請個大夫來瞧瞧您的手?」
林業綏掃了眼,不甚在意的淡言:「無礙。」
童官知自己開錯了玩笑,低頭牽著驢車去由後門進京兆府停放,再趕緊去為大奶奶抓補藥。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林業綏瞧著卯時就該打開的京兆府門仍緊閉,只是付之一笑,繼而踏上台階,親自去敲響這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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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在微明院中梳妝的寶因望著銅鏡,伸手撫過唇上輕淺的牙痕,玉藻瞧見也沒說話,只是背過身去,裝作不知,這樣的事情從娘子五歲去到范氏身邊起就時有發生,醒著臨深履薄,半點思緒也不敢外露,唯有睡了才會表露出內心痛苦。
即使如此,那也是安安靜靜的,不夢囈不夢魘,生怕擾了誰。
每次晨起都是見到唇上咬痕才知道。
想必是昨日歸寧發生了些什麼,才會又這樣。
黑夜不能視物與這個是同發的病症,但不是什麼要命的,加上不願讓外人得知,便也從未去看醫抓藥。
寶因覆粉遮蓋,選了款深一些的紅口脂,邊抹邊思索不得,這次的牙痕緣何會如此淺。
隔簾所綴的珍珠響動,走進來一個人。
「大奶奶。」
作者有話說:
祝大家天天開心吧!
第15章 (修)
寶因在裡屋,屈身倒在臥床上,伸手往枕頭底下摸著昨夜脫下的鐲子耳墜,聽見外面震天的嘮嗑啞然自笑。
由頭是她去院子裡曬些將要發霉的衣物,玉藻都要跟在後頭,李秀便覺得玉藻離不開她,於是用帶著逗樂子的語氣勸玉藻留在微明院,說什麼大奶奶.頭一遭正兒八經的去侍奉姑氏,是頂要緊的事情,她在林府十幾年,再適合不過。
玉藻聽完,腦子還沒轉過彎來,恰好童官也回來了微明院。
在正屋外頭,喊了聲:「大奶奶。」
寶因起身,撫平了下衣服緞面的褶皺,才挑簾去外面,站在廊下瞧出小廝是誰後,緩慢的語速中又有幾分急切的擔憂:「找我有何事?你不是該跟著大爺去京兆府了嗎?怎麼才去這麼會兒就回來了?大爺呢?」
童官被連串的詢問弄得腦子懵了,花時間理清後,嚇得將手裡的藥包提到與自個腦袋齊平的位置,急忙解釋道:「大爺已經到京兆府了,只是剛到就吩咐我去抓些滋補的藥回來給大奶奶,待會兒我就要回大爺那去。」
寶因這才放心下來,她只怕林業綏第一日上任就出什麼事情,當即命就近的小侍女去接過藥包,童官弓著腰低了下頭,以示自己的低卑後,轉身離開。
李秀聽到是滋補之類的藥,下意識便認為是那種滋陰的,故走出來搭腔打趣道:「大爺也是個會心疼人的,要換了旁的男人,把人折騰到要死要活的,一下床就不管人死活了。」
話雖是這個理,只是這話說得太過直截了當的粗鄙。
寶因一時倒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只簡單笑笑,臉皮卻止不住的騰起一股熱,而後讓人去將藥先用文火慢慢煎熬著。
李秀忙不迭的喊住那侍女,又走近女子,悄聲說道:「大奶奶,這吃藥乃是關乎身子的大事,又怎能拿去給不熟悉的人煎藥?」
這話倒也是在理,多少禍事是由這些入口的東西而起的。
玉藻也急急巴巴的走過來,面容十分嚴肅:「我去給大奶奶煎藥吧,還要勞煩嬸子替我陪陪大奶奶了。」
寶因本想說煎藥也不急在這一時,結果這人只留給她一個背影,最後到底還是沒說,把戒指攏進手指後,與李秀一道往郗氏的福梅院去了。
去的路上,因這兩日未好好游府,李秀一直在與她介紹府中景色,例如那處假山水景、或是這處院子的花草皆是她當初親自盯著督辦的。
寶因邊看邊含笑點頭,適宜的露出點欽佩之色:「怪不得太太會如此倚重李嫂子。」
只按照李秀姑氏和郗氏的情分來論輩分,她們是同輩的,可若按照尊卑來說,這聲嫂子是不必稱呼的,只是李秀是郗氏看重的人,她也只能敬幾分的連姓喊一聲「李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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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因先向郗氏問過安,而後去到東廚親自做了一道菜,這是新婦需完成的最後一步禮,為此在她出嫁前,范氏還特地先尋好廚娘來教她,但也只學了這一道較為簡單的。
范氏是如何說來著:「又不是平民百姓家,還需你一個主母下廚做飯,學這些不過是走走排場全禮數罷了,若是學不來,直接去東廚端現成的自也是一樣。」
那時玉藻瞧見她在忙范氏不願管的瑣碎事,又因學這個而被燙傷,也勸過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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