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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連身量也好似長高了一些。
林卻意笑嘻嘻的湊近,好一番撒嬌:「聽說嫂嫂給我繡了絲帕,那必是天底下最好的,我還未見過什麼是最好呢。」
寶因被哄得展眉,從一旁的針線籃子裡拿出方絲帕,料子是柔順滑膚的。
想起六娘總愛說自己是飛鳥獨行,她便在上面繡了兩隻飛鳥同行天際。
林卻意接過,嘴甜的喊了好幾聲「天底下最好的嫂嫂」。
林妙意安靜坐著,眉尾低垂著,沒說話。
屋子裡一陣鬧騰後,林卻意又昂求著嫂嫂想要去吃炙肉。
這是上元節過後,寶因早就答應了下來的,只是從沒個空閒日子。
炙肉下雪天吃才有趣味兒,只是大雪早已化去,趕在這最後的冷天吃倒也不失一種雅趣。
何況她早應了的,也不好食言。
寶因著手吩咐人去將西府那處專用來雪天煮酒的院子收拾出來,再將各類要拿來炙烤的肉切好,架好爐子溫些酒,又囑咐守在院中的侍女,若待會兒三叔母王氏來了,便引她去那處院子。
姑嫂三人決定要去炙肉後,林卻意只差蹦出門檻,林妙意在後被嚇得趕緊伸手去扶著。
隨後兩人站在廊下,由各自的媽媽服侍穿氅衣。
玉藻得知她們要出去,也趕緊拿著在修補的襖衣進屋去,尋覓了件雀羽紅鶴氅遞給女子。
寶因接過,披上後,手指靈活的系了個結,瞧著玉藻笑道:「你可要隨我們一起去?」
往年在謝府,她們幾個哥姐兒常要在雨雪天炙肉,玉藻也常跟著她去,有回沒帶,便一直在屋裡唉聲嘆氣的,似是錯過了天降祥瑞般。
玉藻坐在門口的繡墩上,邊用針線仔細補著那朵牡丹,邊搖頭:「還是不去了,這是大奶奶和兩位娘子的局,我去豈不是敗興?」
只聽她又笑道:「且我還得細細補大奶奶這襖衣呢。」
「你這饞嘴能忍住不吃?」寶因簪了支點翠偏鳳釵,走到門口要挑帘子,又說,「若剩了炙肉,我再給你帶些回來。」
玉藻到底是沒忍住饞蟲,立馬笑著說了聲謝謝大奶奶。
主僕二人倒又是像在謝府時那樣了。
幾人攜仆出去時,新得了帕子的林卻意雀躍的一直繞在寶因身邊,說說笑笑。
林妙意稍落後些,望著前面悶悶不樂,聽到六娘和嫂嫂喊自己,才又打起精神,露出個笑跟上去。
周媽媽侍奉多年,眼尖的瞧出娘子不對勁,很快心下瞭然。
只怕是女兒家間對綏大奶奶起了的爭寵吃醋心思。
這娘子又素來是個愛多思的,便是沒什麼,腦子裡也能想出些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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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說定後,王氏便常過林府來與侄媳寶因商量林衛鉚的新婦人選,今兒被府里的糟心事耽誤了些時候,不過晚來了一會兒微明院,這還沒進屋,便得知她們竟去炙肉了。
素來最愛熱鬧的王氏露出個笑來,催著侍女趕忙帶自個去那兒,生怕遲了,便吃不上好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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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信院中,婆子將炙肉的爐子清掃好,又重新燃起炭火,將炙網用魚脂潤過,任其烤著,又拎了個裝好酒的銅壺放到爐子旁邊慢慢溫著。
東廚的僕婦得到吩咐後,也手腳麻利的把各類適宜烤炙的生肉均切了幾小碟子,端來這裡,擺在圍繞著炙火爐的几案上。
林卻意進到屋裡,什麼也顧不得,最先坐到爐火邊。
乳母著急上前為她脫下氅衣。
林妙意比起平日來,也多了幾分不穩重,解開氅衣交給周媽媽後,也坐了過去。
兩人已等不及的先炙起了肉來。
寶因邊解開鶴氅的系帶,邊慢步過去,瞧著肉片變了顏色,散發出勾人的香味,她也起了饞蟲,將鶴氅放到坐床後,屈膝在爐邊坐下。
這火爐是專用來炙肉的,一張方桌中間被鋸空,放置著比常日所用要大些的爐子,旁邊的木案便拿來放些炙烤的肉,翻肉的夾子,或是飲酒用的樽等雜物。
屋內熱氣騰騰,肉香瀰漫。
屋外有人自細雨冷風中走進雪信院。
「好呀你們,炙肉竟不等長輩的。」王氏站在門口脫去披風,眼睛早已被那邊的煙火勾了去,說著往那邊快步走去,玩笑道,「這肉我可要多吃一份的。」
寶因伸手去拿酒杯,旁邊侍立的婆子眼疾手快的提著銅壺,倒了九分滿。
這杯不過兩個拇指大小,她仰頭喝下,回以笑道:「叔母便是全都吃了,我們三個小輩也是不敢說什麼的。」
王氏走過去,直接用手從炙網上拿了塊肉進嘴裡,又被燙的直呼氣,卻仍是開心的抖了抖身子:「若是我年輕的時候,這些肉可算不得什麼。」
兩個姐兒也不說話,聽著嫂嫂和叔母互相打趣過招。
寶因吃進幾片炙肉,又多喝幾杯溫酒,便先過去坐床那邊了。
王氏往嘴裡塞了幾塊兔肉,也隨後離開。
兩人還有正事要說,這些日子以來,她們瞧來瞧去,倒也相中了幾位門第雖不高,可性情品德稱得上高尚的女郎。
但都還有些糾結在裡面。
王氏將嘴裡的肉細細嚼碎,咽下去後,先說道:「范陽盧氏的那個五娘子倒是好的,雖是出身章姬房,只為盧氏旁支,可幾十年前她家祖父也是將族支遷到了建鄴來,人我也見過一回,長得雖不算是多好,長久看下來卻也不會使人厭煩。她又自小讀書識字,待長輩孝順,與府中哥姐兒都是相處極好的,嫁過來少生事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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