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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雀枝解下披風,環視著這處屋子,瞧著是三間連排,中間做了隔斷,一處是居室,一處可作書齋,如今站著的這處擺著羅漢床,有圍屏,桌几繡墩都有,倒可用來平時閒談之用。
她在郗府只有一間屋子,更不用說還有什麼書齋、宴客的地兒。
再去內室看,名窯的瓷器竟被拿來插花,她按下心中雀躍,沒了和郗氏聊天時的大方自然,略顯拘束的點頭:「這已經很好了,有勞表嫂為我們費心。」
朱氏也笑著開口:「哪有什麼不喜歡的,處處都好。」
屋裡走了圈,寶因看向站在外頭的兩個奴僕:「一個侍女婆子終究是少了些,怕侍奉不盡心,等下我讓李阿婆選幾個機靈的來近身侍奉舅母和表妹。」
郗雀枝以為女子是要將自己的人給調走,嚇得幾步走到女子跟前,屈膝就要跪:「菡萏自小侍奉我,還望表嫂可以將她留下。」
在這府中,怎能沒有個自己能放心說話的人。
聽著女子聲音里的哭腔,倒也令人憐愛,寶因嘆氣,伸手去扶:「表妹這是何話,我何時說要遣走她們,只是兩個人終究忙不開手,早起洗漱更衣、打扇和疊被褥這些,屋裡侍奉的怎麼也要五六個才成。」
知道是鬧了笑話後,哪怕旁人沒取笑她,可郗雀枝仍臉紅的只差滴血下來。
寶因見她臉皮薄,初來乍到還沒安心,不再留下來打擾,說了幾句叫她們母女好好歇息的話,又訓了番院裡粗使的婆子侍女,讓她們像待正經主子那樣,好生待朱氏和郗雀枝。
隨後便走了。
朱氏也鬆了口氣,進屋就坐下,使喚人送些酒菜來吃。
郗雀枝回屋,去幫侍婢菡萏收拾著自己的貼身衣物:「母親,哪有這時候便吃酒的,叫府里其他人知道,豈不笑話我們。」
先是在那個李婆子面前被下面子,又在福梅院被忽視受氣,朱氏心裡早窩了火,瞪了眼過去:「外頭你管我也就罷了,那是給你幾分臉面,免得讓你在林府中被人恥笑,既在自個院裡頭,便要明白尊卑老幼,在你姑母和表嫂那兒倒是清楚,到我跟前就不明白了?如今還沒成罹四奶奶,就要端起主人的架子了。」
郗雀枝站在原地,咬著唇,似要哭,她是庶出,生母難產死了,在郗府過得說是好,但自比不得嫡出,家族門戶越小,越喜苛待,便連給她尋的人家都是個家風浪蕩的。
姑母對她這個嫡母心有隔閡,是她努力討好,百般順從。
她擦掉眼淚,進了內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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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午間,活都幹得差不多,微明院的侍女婆子都躺在廊下或是回屋打了個盹。
看見女子回來,剛打了盆涼水洗臉醒神的紅鳶邊潑掉水,邊笑問:「聽府里婆子說舅奶奶和表娘子早便離開福梅院了,大奶奶怎麼這會兒才回來?」
來回走著,早生了燥意,寶因走過遊廊,拿絲帕在頸間滾了滾:「我親自去了趟東府,怕那些僕婦起什麼歪心思。」
紅鳶若有所思的點頭,然後笑起來:「也是,那些婆子慣會當面一套,背著主子又是一套,表娘子她們又是剛來,不懂得這些人的厲害,只怕被欺了也不會說。」
「聽說那個舅奶奶剛入府時,便東張西望的,許是從來沒見過我們這樣的人家,規矩怕也不知道。」
寶因乜去:「是誰說的這話?」
侍女趕緊跪下。
寶因還來不及說什麼,腹中胎動了下,她扶著門,朝那人斥道:「日後關於那邊的話,你們這舌根子別亂動,只要記住她們也是主子就行了。」
郗雀枝她們以這樣的身份來,心裡最是細膩敏感,別人一句不明不白的話,都夠躲起來想許久的。
見女子不適,紅鳶放下銅盆,把跪著的侍女遣走後,上去攙扶著女子:「大奶奶要不去躺著睡會兒?」
走了這麼久,已漸感力不從心。
寶因輕扶額,吐了口氣,轉身進屋,去了裡間,脫下手腕、頸間和耳垂的飾物後,在羅漢榻躺下,合眼解乏。
這一覺,便是睡到天昏地暗。
昏昏沉沉間,外面忽然傳來略顯急促的腳步聲,而後便是守在廊下的侍女與來人說起了話。
沒一會兒,侍女焦躁喊著「大奶奶」跑進來,裡間門口的帘子還沒被挑起,話已先出了口:「長極巷那邊來了人,說您娘家太太重病不醒了。」
作者有話說:
十七號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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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昏迷
侍女稟完, 便退了出去。
寶因心下一陣駭然,上月中旬,西南那邊的文書送來,因沒有任何跡象可證明她大人謝賢和鄭彧跟郡縣丟失相關, 故皇帝雖氣惱, 卻也只能以兩人識人不清, 再三保舉無能之人, 有徇私之嫌,罰了兩年俸祿。
除此之外, 鄭彧的事還波及到了七大王,因皇帝胸痹加重, 仍在靜養中, 原本的廟祭本是七大王和太子一同代帝祭祀, 可幾日後,卻以七大王感染風寒,改由三大王李風替代了。
謝賢的司徒公也被罷免, 只余尚書右僕射。
聖意不再顧及世族, 朝堂出現了波動, 七大王怒不見鄭彧,謝賢委靡告假好幾日才重新上朝。
家族權勢受阻, 或許是心有鬱結, 自去年以來,斷斷續續生病的范氏也再次遭了場大疾,臥榻多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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