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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負手笑道:「既是不信,則拭目以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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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氏已是什麼都不再顧及,將孫府那些心照不宣的齷齪事兒一股腦全捅到了明面上來,聽得年事已高的孫府老夫人是心慌心悸又胸悶氣短。
老夫人也是再續娶的妻子,只生了三個女郎,孫泰、孫酆兩兄弟都是元妻所生,對她這個母親說不上是敬重,便連他們老子都是一個樣。
孫酆老大人在時,狎玩之事不亦樂乎,除了坊妓外,連府中之人也不放過,她身為主母要管一家大小,要顧及家族體面,也深知男子好色好性,只要不捅到外頭去,何必要管,她也是不想再被府里這幾個爺們討嫌,何況還有自己親女兒的將來要顧,所幸乾脆放縱不理。
這些年來,孫泰、孫酆兩兄弟對她也果真是越發敬重起來,前些年對三個妹子的妝奩也是添了幾摺子,她心裡頭自然高興,那些人到底是花錢買來的,侍奉侍奉主子又妨什麼事,這錢好歹算是花得值了。
孫泰那原配自個心裡頭想不開,就跟眼前這郭氏一樣的,竟一下便病倒了,她當年憐惜,還好一番勸告,誰知還是死去了閻羅殿裡。
見老夫人氣都快喘不過來,服侍好幾年的綠鶯急忙上去扶著,幫忙順下胸口的這口氣。
待老夫人緩過來後,帶了濁氣的眸子閃過幾分毒狠,她自小被婆子帶大,又在這混世里待了這麼久,跟多少人打過交道,不論是才情高的貴女還是府中挑事的婆子潑婦,或是府中這些個老少爺們,她便沒有管不服的,心裡更穢污的話那是數不勝數,也不顧家族門第的莊重約束,便是挑揀也不再,直戳著人的心窩子去罵。
「你這下作忘本的娼婦羔子,□□嘴裡是吃了糞了,還是被塞多了陽,嗓子被精竅灌多了,竟連這渾話都敢不知死活的往外蹦,孫府花錢買進來,給個妾的名頭,不過就是個賤奴女僕,伺候主子是本分,誰又說她們是誰的姨娘了?」
這話直接便將黑白顛倒了過來,她們既不是誰的姨娘,何來狎玩妾室之說。
「這又礙了你哪門子的事?瞧見她們被人入,□□毛弄得瘙癢不痛快了?」老夫人嘴裡喘著大怒過後的粗氣,又蹣跚著腳步上前,用指甲掐著郭氏的下顎,指頭一使勁,牙齒嘴唇立即被分開,她斜著眼睛冷笑道,「倒拿你這□□嘴給我好生說說,說不出個卯丑,我讓你這嘴吃不了兜著走。」
郭氏被迫瞧著老婦人,眼中不斷滾下淚珠,她難以辨明眼前這人是真不知還是裝傻,孫泰的原配是被那兩兄弟給折騰死的,便連她...前年夢中驚醒也是...到後來才發覺每次都被下了藥,只是那一回藥受了潮,沒管上用。
孫酆還常去找些鄉里的女郎,盡使些陰溝里的下作手段。
「我又有什麼能與老夫人說道的,老夫人肚裡裝的卯丑豈不比我多得多?」郭氏被挾制的,嘴裡艱難的說著,「那趙家的女郎到底是從府里出去了,老夫人日後還是聽旁人去說道吧。」
老夫人甩開綠鶯的手,狠狠去擰著郭氏的耳根子,今早府里抓到了個不安分的,打了小半個時辰才問出竟是趙氏的長女,本想等那些貴婦人走了,才抬出去活埋了 ,誰知讓這賤黃子給放了,好在前不久是給找回來了。
「老夫人!」
外頭突然傳來喊叫聲,綠鶯趕忙出去看,門剛開,那小廝就跪在了地上。
「三老爺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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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府觀壽園的湖裡浮出了兩具屍體,恰好就是游亭所臨的湖,嚇得站在邊上的侍女跑開,小廝撈上來後,發現是府里的三老爺孫酆,已是身子浮腫,沒了氣息。
這一陣鬧騰,使得在那邊打鞦韆的娘子們也紛紛往這邊看,有膽子大的想要過來瞧。
游亭閒話的貴婦見狀,紛紛起身去尋自家的姐兒。
寶因和王氏也急忙去尋兩位姐兒,林妙意已懂事,瞟了一眼便急忙躲開,還伸手去捂六娘的眼,只是六娘好玩兒,不肯老實,直至嫂嫂和三叔母來了才安分。
不一會兒,園子外頭亂鬨鬨的走來一群人,只見老夫人被眾人擁著,腳步就跟踩不實似的,全靠人扶著,剛走到躺在地上的孫酆面前,立即捶胸哭了起來,人也歪斜往後仰著,半倚在侍女身上,嘴裡喃喃自話了些怨天怪地的□□之詞。
那位侍女正是綠鶯,郭氏卻未曾跟來。
寶因心下逐漸明了起來,而今發生這樣的事情,孫府竟也沒個能管事的主子來與她們周旋賠罪。
半晌後,老夫人似也想起來今日給建鄴貴婦人下了花貼,隨手便打發了個姨娘過去,是那位在廊下的陸姨娘,渾身穿得極為素雅,儘是些暗沉的料子,瞧著就像是面如死灰,心如槁木。
好在待人接物的方面瞧起來是得體的,近前先行了個磕頭的頓首禮,以示主家請個姨娘前來的失禮,而後稽首不起,證明自個謙卑低賤的身份:「今逢花神仙誕,邀諸位貴人前來原是想著賞花慶賀,卻未曾料到會發生如此擾了諸位貴人興致的事。老夫人遭逢突變,難以親自賠禮,這才遣我前來賠罪,還請貴人們先行離府,切勿為這等污穢事兒傷了心神去。」
貴婦們嘆氣,攜著自家姐兒離去。
寶因望了眼林卻意,也沒有再待的心思,正要走的時候,游亭那邊再次傳來老夫人呼天撼地的痛哭聲,聽來都覺嗓子冒了血,比之孫酆,這才是哭到上氣不接下氣的痛心模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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