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頁
外宅的幾個小廝也喘著氣來了。
看見這副陣仗,不需多說什麼,趕緊便撲騰跪下,最有臉面的那個出聲回道:「除了大爺外,並無人再進過書齋。」
書齋關乎到的事情極多極重,府里人都不敢擅自進去,便連灑掃都是由專責此事的婆子來。
話音剛落,其中有個小廝猛然拍頭,邀功一般的匆忙膝行出來:「倒是三月前,太太有隻玳瑁貓跑到大爺書齋附近,表娘子進去找了,我一直都盯著,但她身邊的侍女忽然不適暈倒,很快又好了,但後面又不舒服了,便沒顧得上看,待那侍女好了,表娘子也出來說找不到貓便走了。」
林業綏聞言,緩慢抬眼,如此低劣且沒腦子的手段。
-
菡萏從外打探完消息回來,見林府的侍女要端水進屋侍奉,急忙就把銅盆自己給攬了過來。
去到裡間後,便見女子倚靠著隱囊,面露不適的揉著頭側,而婦人朱氏盤腿坐在一旁,嘴裡吃著蜜餞,大概是被噎到了,慌不擇路的便拿了盞熱湯順喉,又嘆息:「七姐這樣做,便不怕陰司報應?」
白日裡在福梅院哭了兩三個時辰,郗雀枝哭到頭痛:「我只知『楊子取為我,拔一毛而利天地,不以也』,既有這樣的機會擺在眼前,哪有白白放過的理兒,母親又裝什麼慈悲心腸,您為了兄長仕途,要我嫁給一個浪蕩子的事,這麼快便忘了?」
「我總歸是沒害人性命的。」朱氏沒好臉的擱下茶盞,下榻穿鞋,低頭撫平裙裳褙子,挑起帘子回了自己屋裡。
退開讓婦人出去後,菡萏把銅盆放在高几上,擰乾帕子,給女子擦著有些哭腫的眼睛,悄聲說著:「那位大奶奶是未正離府的,還未回來,想是不會回了。」
郗雀枝閉目,只覺眼前白斑無數:「可知去哪兒了?」
菡萏的手不再亂動,摺疊幾下後,放在眼皮之上敷著:「沒回謝府,好像是出了建鄴城。」
郗雀枝勾起一抹笑:「表兄可有去找?」
菡萏也跟著笑了聲:「綏大爺下值回去後,沒多久又去了書齋,酉時日入才回,我找那邊的婆子閒聊了一會兒,聽起來是沒去西屋。」
侍女笑,郗雀枝反倒沒覺有多大意思,沒什麼興致的嗯了聲。
菡萏給女子淨完面,便也端著銅盆出去了,剛把水倒在院子裡,正要轉身去晾帕子,就看見有個婆子提燈走來。
僕婦十分自來熟的與人攀談:「菡萏姑娘,我們大爺想要問你些事,還請走一趟。」
菡萏眨了眨眼,攥緊手裡的帕子,原被擰乾的布,竟又被捏出了些水,生怕跟西府大奶奶有關:「不知是何事?」
婆子是個人精,眯著眼睛,作笑道:「自然是關於表娘子的,難不成還關於菡萏姑娘的不是?」
菡萏轉身就要往屋裡走:「那我得去與娘子說說才行,我怕她夜裡找我。」
婆子幾步上前,死死拉著她,語氣帶著些旖旎之氣:「我說菡萏姑娘,你這腦子忒不會轉了些,大奶奶一離開,大爺便要問表娘子的事,你說還能是為了什麼?你要這時去與你們娘子,臉皮薄不說,豈不是還會壞了事?何況這都洗漱完,大概也是要睡了的,哪還會找你。」
菡萏還是有些猶豫不決,咬唇嘆氣的,要走又不走,想進屋又不進去,最後是婆子看不下去,直接扯著人就出了院子。
-
夜風吹得急,呼哧刮著。
進了微明院,她們沒順著遊廊走,而是徑直往前下了台階,沿著曲徑繞過怪石小溪,到了正屋階前的院子。
男子在檐下負手而立,披著御風的外衣,散著墨發,一言不發,自上而下的睥睨,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菡萏立即明白過來,這斷不是什麼要問關乎她家娘子情愛的事,而是要審問。
旋即,便□□粗活慣有力氣的婆子給押著伏跪在磚石之上。
而比磚石更涼的是男子沒有半分溫意的聲音:「你主子都從我書齋中拿了何物。」
菡萏不敢反抗掙扎,恭順的任由人壓著雙肩和背部,為了使自己能舒適些,反還主動匍匐下去:「大爺說的,菡萏不明白,我們娘子每日都去陪著大太太,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一個娘子,怎會做這種勾當。」
林業綏淡抬眼皮,審視與厭惡的目光不加掩飾,連多餘的一句話都懶得與她說。
菡萏害怕的抬起腦袋,只見男子那雙眸子更幽沉了幾分,不禁冷汗直冒,嘴裡直嚷著要以死證明自家娘子的清白。
幸虧有婆子死死押著。
尋死覓活的戲碼...林業綏半闔眼眸,背在身後的長指上下摩挲著那封放妻書,出聲成全:「不是想死?那你們就好好盯著她咽氣。」
菡萏嚇得趕緊認錯,大喊起來。
見男子露出不悅,婆子眼尖的連忙伸手捂住。
林業綏抬手拿舊帕掩鼻:「莫要見血,腥。」
婆子笑著欸了聲,解開自己身上的粗布腰帶,拖著人出去。
-
寅正剛過沒多久,郗雀枝便打著哈欠醒來,洗漱梳妝一番,正好是寅末卯初的時候,帶著侍女往福梅院趕去。
生怕誤了婦人念經的時辰。
走到兩府之間甬道時,冷得直搓手,停在原地,等著跟來的侍女去敲門,就是這會兒,神思清醒了的她才瞧出不對勁來:「怎麼是你?菡萏呢?」<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