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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失節禮,便是出了偷雞摸狗的家奴。
這件事倒也是真的。
不過在王氏來之前,李婆子半刻不敢耽誤的前來微明院說過了,現在正在那兒挨個盤問經手這些器物的仆奴。
寶因不由赧然一笑:「我這兒還有些小事得處理,叔母那兒要是著急,不妨先過去,若有什麼事,只管差人來府上找我。」
王氏心裡也是焦急了。
那女子能使得手段讓林勤帶她回府,必不是好相處的,滿心只想著尋人去給自己壯壯膽。
她心腸直,管家治人也只對付得來一些明面上的,便是有侍女婆子敢欺上瞞下,她個做主子的,要打要殺就是了。
可要真去對付一肚子心腸的人,大抵還會是寵妾,倒不知行不行。
現在冷靜下來,覺得這樣的家事到底還是不能攤開給小輩去看,不管是豺狼虎豹還是那深山的狐狸精,她便不信還治不了了。
想罷這些,王氏露出個輕鬆的笑,留下句「不過是個女子罷了,還能有什麼事,寶姐兒先處理府上的事,改日我再來陪你坐」便邁出門檻走了。
到了傍晚,林勤夫婦兩人所居的別府才隱隱透了些消息出來,本就是同宗同脈同個先人的子孫,兩府的仆奴也多有往來。
李婆子那邊也已查了出來,趕著腿腳來到微明院,顧不及坐下,嘴先張開了:「大奶奶,原是底下的婆子心粗,入庫時便數錯了數目,我重新命人仔仔細細的數了遍後,便也對上了。」
「既是負責入庫事宜,怎還選了個粗心的?」嗓子整日都不舒服,寶因受不住的拿帕子捂嘴,輕咳兩聲,明眸掃過去,語氣淡淡,「倒攪得你我都不安生,今日數錯節禮,改日指不定還能做出什麼來。」
這已是不悅。
李婆子聽著,連忙陪笑:「我也想著要將她遣走,只是不知安排去哪才好。」
寶因也笑道,叫人摸不清心思:「我來府中快一年,除夕、元日、端陽這些都經手入庫過,倒是不曾見底下那些婆子有過什麼差錯。」
這事的確古怪。
李婆子跟那婆子交情也不算是淺,嘆了聲:「她在府中算來十幾年,手腳利落,辦事爽快,歷來都不出這事的,連李秀婆媳都愛使她。」
寶因忽問:「她與誰住一塊?」
李婆子答了個人出來,卻不是女子心中想的那個。
「事出必有因。」寶因咳完,放下捂嘴的手,輕搭在榻几上,指尖捏著水藍色的絲帕,折出幾條褶紋,垂落在榻幾邊沿。
隨後她左手覆上腹部,別有意味的輕笑一聲:「往後再說吧。」
主子心中有數,李婆子也說不得什麼。
陪坐閒聊了會兒,又開始說起別府那邊的動靜來:「大奶奶可知三太太府里的事兒?」
寶因瞧過去,唇角帶著淺淺的笑,卻不言語。
李婆子心裡葉門兒清,府里主子行事,少不得要知道這些消息,主子或是不會問,但她得說,見女子不說話,便知沒錯,故而繼續繪聲繪色的說著。
寶因自不會主動去探問這些事,只是有人要來與她說,便也不推拒的默默聽著。
聽了幾句,事情大概也就清楚了。
林勤還未回府,只是他要去官署述職,不好攜帶這麼個女子,便租賃了坊市內的馭夫將人先送回府安置。
王氏盤問之下,得知那女子是南邊人士,家鄉突發洪水,一家老小都死了,恰好林勤正巡視到那個郡的工事,搭手相救。
說到最後,李婆子斜著一雙眼四處打量。
隨後起身,湊近上前。
「聽三太太身邊的婆子說,那女子還是帶著個哥兒來的。」
*
林勤從工部述完職出來,已是月朗星稀。
他急著回府,正要去登車時,卻見車轅處斷裂,長耳毛驢身上只剩下兩個車輿架。
檢查完車輛的小廝滿頭大汗的跑上前:「我不過去如廁了下,不知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來破壞官員的車駕。」
這車停在朱雀門外,雖是犄角旮旯的地兒,可那也是天家地方,這樣做又是為何。
林勤無奈嘆氣。
難不成是誰要阻止他回府?
「林大丞。」圓袍大肚的男子往這邊走了幾步,隨意叉手道,「有貴人相邀同乘。」
林勤幾眼便認出這是王府長史。
建鄴城中,只有一位已封王的皇子。
七大王。
對方品級高於他,拱手行禮後,林勤才隨著走去停靠在朱雀街一側的車駕旁,恭敬道:「多謝大王。」
「我也正從官家那兒出來,剛好遇見,舉手之勞罷了。」李毓笑了笑,親自掀開車帷,「林大丞外出許久,如今得以回來,像是急著回家團圓,快些上來吧。」
林勤也不再推辭,幾步登車。
車駕行進的途中,李毓開口問了些各地工事的情況,聽聞南方有洪水,更叮囑得加強建基。
說完這些,他滿懷愧疚的又言:「自從五姐羽化而去,賢淑妃思女成狂,便連我與官家也是沒法子,若言行之間對林廷尉與林夫人多有冒犯,還望林大丞能夠代我表達歉疚之意。」
不在建鄴七月有餘,林勤不知內里,未敢代侄兒與侄媳接受歉意,更不敢說什麼寬慰的話,只點頭應下「一定帶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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