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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皇帝真駕了崩,又忽然改了儲君人選...三省長官素來便是被託孤的,新帝若無正當理由,難以下手,自然會想使盡陰招。
被先帝親點進入三省的男子豈非入了虎口。
她想著想著,便失了神,忽然嘶一聲,食指被針扎出了血,不知是急的,還是痛的,抬頭看向男子時,眸中波光粼粼,卻又說不出隻字片語。
自從長生殿出來,心情便一直沉鬱著的林業綏瞧見女子的模樣,反倒變得輕鬆起來,抬手去碰她下眼瞼,淚水即刻沾染上來。
「東宮已快有子嗣誕下,太子也收斂了脾氣。」他安撫道,「且還有我在,朝中亦不是鄭家獨大,皇帝想輕易改儲君人選,也非易事。」
寶因抹去指腹上的血滴,輕輕點頭,轉瞬笑開:「我只是疼的。」
林業綏笑然,收回手。
玉藻也送來熱湯。
暖了心間和脾胃後,寶因本想繼續下針,卻發覺男子重新拾起書看著,忽然一言不發,她猶豫幾下,也是不說什麼話。
兩相無言半刻。
林業綏問:「府中可有什麼事?」
寶因垂頭,嫻熟的走著針,自然而然的答道:「是有婆子惹出了些禍事,倒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明日就能風平浪靜了。」
林業綏將油燈推過去了些,眉峰微挑,含笑道:「大姐今日如何。」
寶因止住了手中的動作,童官午時回來,瞧見了福梅院的桃壽來這兒,又看見乳母抱著兕姐兒出去,他是這人的小廝,自是要跟他家綏大爺說的。
「太太想她,午間我讓乳母抱去福梅院待了會兒。」她抬頭,眉眼柔和起來,莞爾笑道,「其餘時候仍是吃了便睡,餓了便哭,偶爾睡著了,還會咧嘴笑,也不知是夢見什麼。」
林業綏想說的話就這麼被女子堵在了喉間。
再加上今日兩人都有些累,各自安靜做了會兒自己的事,便上床睡去了。
*
翌日寅初,寶因心裡有事,早早便醒來。
躺著醒了會兒神後,手撐著床半起身,越過男子正要下榻去,誰知被什麼給絆了些,剛好歪斜在男子身邊。
一隻大手伸來,她被裹挾進了男子所睡的衾被裡。
「去哪兒?」
寶因與兕姐兒那種孩子自言自語多了,逗弄次數也多,連帶著平日說話也帶了些孩子氣:「有蟲咬爛了鉚二爺的納幣禮,我正準備去捉那條蟲。」
男子本就睡在外側,床邊的位置已不剩多少,她只能盡力窩在這人懷裡。
「我今日休沐。」林業綏,「可要我幫什麼忙?」
寶因眨眼點頭,揶揄道:「爺好好養神,然後努力升官,讓我和兕姐兒多沾些您的光。」
知道女子有事要去辦,林業綏也不再阻她,鬆了手便果真合眼,養起神來。
寶因下榻,掖好床幃,借著徹夜長明的油燈所發出的光,走去東壁,穿了昨日的襖衣襖裙。
春娘不在,髮髻也只是散挽著,未飾鳳釵珠珥,只在項上戴了頂金色雲紋的瓔珞圈。
隨後打起幕簾,出了屋子。
...
時辰太早,院子裡的侍女婆子才只有一兩個在,她也不願現在便鬧得人盡皆知,所以眼下只能誰可以用,就用誰。
一兩個倒正好,多了易惹人注意。
院裡唯一起來的侍女瞧見她們綏大奶奶站在正屋外邊,趕緊燃了炭,裝在手爐里,走來遞給女子:「這會兒的寒氣還重著,大奶奶拿上暖暖。」
寶因伸手接過,打量了幾眼這侍女,直覺眼熟,只是也未細思,體貼問道:「這才寅初,醜末剛過去,怎麼起這麼早?」
「我夜裡睡不著,干躺著也是難受。」侍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不如起來動動,還能暖和身子。」
寶因摸著她遞來的這手爐,直至熱意入了肌膚,才笑問。
「你叫什麼名字?」
「紅鳶。」
「倒是個好名字。」
作者有話說:
字數有點少,發紅包補償下~
第73章 立威
大風颳過, 留下蕭蕭之音,掩蓋住了門閂鬆動的聲。
紅鳶手裡提著盞紗燈,模樣十分慌張的從打開的小縫中溜出了微明院的朱門,抬腳跨過門檻後, 又將燈放在地上, 轉身把門合好, 隨即提燈拾階而下, 小心翼翼的左顧右盼一番,低頭咬著唇, 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扭頭往東面走了。
一路上, 邊走邊抬起左手, 松松握成拳, 湊到嘴邊不斷哈著氣取暖,時不時便偏頭打量著各處門房。
快走到與東府臨近的園子裡時,只見一處院子裡散出光亮, 還有隱隱說笑的聲兒。
她轉悠了下眼珠子,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 嚇得急忙走過去叩門。
裡邊守夜的婆子聽見響動,立馬豎起耳朵, 謹慎詢問了句:「敢問是誰?」
「是我。」紅鳶的聲音不大小, 生怕被旁人聽見,又生怕裡面的人聽不見,「張秋她女兒。」
院門這才被打開, 婆子精明的上下打量了眼, 笑問道:「我記得你是在微明院當差的, 怎麼這時候來這兒了?」
紅鳶斜過眼睛, 朝裡面望去。
婆子便用身子擋住。
紅鳶收回視線,露出個挑不出錯的笑來,在這府中行走,誰沒練就一身的本事,她年紀是小,但要論心眼,指不定是誰多,仔細想了想後,她對婆子的話避而不答,只裝作好奇的問:「我夜裡睡不著,想要去找春昔院的小丫頭說會兒話,走到這兒,聽見嬸子的院裡有說笑聲,便也想來湊湊熱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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