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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殿內的聲音卻極為清冷:「四哥這是又要來與我緬懷二哥了?不必了,請回吧。」
昭德太子齒序第二。
「王娘娘便當真要如此心狠?」李璋忍不住呢喃的質問一句,最後又笑起來,「兒祝王娘娘長命百歲。」
老婦則答:「我已七十有二,長命百歲又能活幾年?」
昭德太子永遠都會使得他們母子無法好好說話,因而渴望母親的李璋開始說起自己胞妹來,太后最疼愛這位女兒:「七月初七是安福的二十年祭,我要為她報仇。」
殿內老婦睜開眼,眼裡渾濁,留下兩行熱淚,心中終是不忍地回了句。
「安福那孩子命苦啊。」
作者有話說:
這章有沒有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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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成心結
湢室內水聲響起。
褪去襦裙的寶因赤足站在雲龍紋漆的浴盤中, 長發用玉搔頭挽起,神思遊走,任由侍兒舀起熱水澆來。
待渾身濕潤,侍兒又用澡豆粉塗抹著女子身體, 仔仔細細的洗去那些汗垢, 觸及女子腹部時, 提著神將手上力道放得一輕再輕。
隨後又舀水洗去那些澡豆粉所起的白沫。
等澆洗好, 上下身也分別用不同的帕子擦乾後,一個侍兒拿來木屐, 另一個侍兒拿來件藕荷色的寢衣,喚了聲游神的女子:「大奶奶。」
寶因側目看去, 抬足由侍兒擦拭好後, 雙足一一攏進木屐里, 而後自己低頭繫著腋下三寸的衣帶。
從眼前這道貫通正屋的門,徑直回了裡間。
幾個侍兒侍奉完後,夜裡沒了事再忙, 各自收拾好湢室的乾淨, 便也都回自己的屋裡去了。
...
進到裡間, 寶因下意識往坐床看去,矮足几上放著鳥柱燈盞, 榻邊空無一人...不知沐浴後又去了哪裡。
酉末歸府後, 他們二人說的話屈指可數。
她掩下心間逐漸蔓生出來的思緒,緩步走過去,手掌撐著榻幾邊沿, 木屐踩上腳踏, 坐了下去, 視線亦不受控的落在燈盞旁側的那本書上, 被人翻開又捲起,應是正在瞧書,忽然有了急事才離開的。
五公主忌日快到,為此心思煩亂,想要安靜緬懷,似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如此放置,會傷了書。
寶因輕嘆口氣,伸手過去,將書合上,抹平已有些翹起的書封,放回原處後,才起身走去高足香幾那邊,拿香箸撥開香灰,後從香罐里捻了顆驅蚊散熱的松竹香。
正要放進香灰埋好時,兩指霎那鬆開,唇齒輕嘶一聲,眉頭攏成雲霧中的山川,微微垂頭瞧著手指。
右手指尖被剛燒完尚還有餘熱的香灰給燙紅了。
她忍著疼,邊惱自己竟忘了用香箸夾進去,邊做完焚香剩下的事,才挑簾去外間用冷水泡了會兒。
後又坐在榻上抹了點藥膏後,便拾來前幾日開始瞧的古書,身子輕倚著榻幾,從上次斷開的地方,重新瞧了起來。
一頁都還未瞧完,便有水珠落在了上頭,暈開了「公主」二字。
寶因抬手拭去眼角的淚,不理會這莫名的情緒,指尖輕翻書頁,連同那淚珠也一同被翻了過去。
只是緊著又有一滴落了下來。
她再拭去。
待第三滴落下時,她似再也受不住般,身子猛地一轉,握著書的左手徑直垂下,右手肘落在几上,極為困惱的扶額。
男子提出要守孝三年時,范氏便已跟她說了,嫁來是元配,叫她不必為此介懷,即使他心頭被皎皎白月所照,也要視若無睹。
妻子越想要遮住,不讓丈夫望月,男子便會越難忘懷。
許是范氏年輕時,外祖母便也是這麼勸過她的,做個讓丈夫尊敬的正室,坐穩主母的地位,才是女子最好的歸宿。
不必去爭那勞什子的愛。
她也忽然記起外祖母病重時,在夜裡說得一些胡話。
那胡話的大概意思便是范氏雖與謝賢是少年夫妻,可謝賢心中也曾有過的女郎,只不過那名女郎志在山水,與家族斷絕關係後,斷然離去。
謝賢心中亦也有責任要背負,自不會跟隨,也不會強行挽留。
這些事情,外人並不知道,范氏是婚後才從謝賢母親口中知曉的,只是謝賢不說,她便也裝作沒有這回事。
外祖母彌留之際時,神智應該也是回到了那時,所以斷氣前說得最後幾句話,也仍還是囑咐這個么女不要跟謝賢吵鬧,不要去提那個女子,要裝作從來就不知。
范氏後來也是學著自個兒母親過的這一生,年少有過的愛戀恐也早已灰飛煙滅。
寶因闔眼,指腹輕輕抹平眉頭,曾經她能淡然一笑的與范氏說「怎會介懷」,如今怎麼反為這個煩惱了呢。
撫眉時,先前被燙紅的指尖也隱隱疼了起來。
惹得女子雙手交疊微蜷著,抵在額前,似是那下疼極了。
書也掉落在地。
*
長樂坊門外,有主僕二人站在不足肩高的坊牆前,對於要不要翻越過去,正猶豫不決。
忽然坊內走出幾個武侯。
「你們在幹什麼!」
「半夜在外,非奸即盜!」
...
一輛藍簾驢車也從坊內駛來,停在坊門三丈外。
童官瞧見那群武侯圍著主僕二人,不知在幹什麼,只見有人揮起了手,想起去年歲末這些人因在家中受了妻子或父母的氣,便將夜裡出來撒尿的人打至牙齒全部脫落,最後亂棍打死,後來反沒被治罪,而是以執行公務立功,領了賞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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