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頁
寶因褪下金鐲,罷了再聊的意:「既不願盡本分,我又何必再巴巴費這些心,回去收拾東西,出府去吧,若在建鄴沒有落腳的地兒,回南方也是你的出路。」
南方她早已不能回去。
絕對不能被趕出府。
紫朱嘴唇微顫,這顆心在左右搖晃,最後做出抉擇,猛然泄氣:「婢子認得,這是後日要送去給鉚二爺岳翁家的。」
隨後,一片寂靜。
不知過去多久,紫朱因害怕而漸漸有些站不住。
寶因端笑著:「原是要我問一句,你才肯答一句的。」
聽著女子慍怒的語氣,紫朱趕緊將事情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初十那日卯正,黃阿婆拿著這鹿皮來找我,說是隺五爺貪玩,不小心給燒了。」
寶因將金鐲放在几上,沉吟不語。
林衛隺是周姨娘所生,紫朱又是侍奉周姨娘的,自要護著,只是少出院子走動,很多事也就不知道。
五哥為寫治國策論,發奮圖強到多日不來西府了,林卻意還為這兒說笑過幾回。
除去一人,還有一人。
黃阿婆?
她剛懷上兕姐兒時,便被那婆子身上濃烈的氣味給擾得心神難安,為此還特地問了名的。
這黃婆子曾幾何時也是仗著李秀的威風。
這時,玉藻忽然挑簾進來,瞟了眼紫朱後,走到榻邊,附耳小聲道:「那黃婆子瞧見我們去東府找人,果然開始不對勁了,想法子打聽我們院裡的消息。」
寶因想到往日的那些事,只讓她去找來李婆子,還有幾處疑雲,需要再問個清楚。
「我不好說。」李婆子進了屋,坐在方杌上,露出一副極為難的模樣,「大奶奶是知道的,我原也是管些兩府支出的帳目,只是黃婆子攀上了李秀婆媳,將我趕去打理些園子的帳,說來不怕大奶奶笑,我活到這把年紀也是個心胸狹隘的,自是對她沒什麼好話。」
寶因知道她是不想落人話柄,被其餘婆子疏遠,莞爾道:「阿婆既不好說,那我便問。」
李婆子臉上的神情立馬就變了樣,爽快開口:「大奶奶要問,那我自然不敢作假。」
寶因開口,只問:「她可嗜酒?」
一府之事,無非就那些,內宅僕婦能惹出的禍事,更是相通。
那日需要以濃香遮蓋的,除了酒,還能是什麼。
李婆子點頭,也正如她自個說的,對這個人是沒什麼好話的,因而說到這兒,便止不住話頭的說了起來:「黃婆子就是個破酒簍子,也盡愛做些賭徒的事,以前也惹出過禍事,夜裡守門時,只顧喝酒賭錢,讓外宅的人進了二門內,不過事小,李秀罰了些例銀也就算了。」
那個人是誰,又為何如此了事。
寶因約莫猜到了些。
紫朱也留在微明院等到兕姐兒回來,只瞧了幾眼,便知該裁多少布,領了布就回東府去了。
等人走後,李婆子自也按不住好奇心:「黃婆子那兒要如何處置?」
寶因眨眼,垂眸望著兕姐兒笑開:「今兒也不早了,明日再說吧,那鹿皮還得阿婆多費費心,還有給那黃婆子多安排些差事,讓她這兩日都沒空往東府那邊跑,她要是與你鬧起來,你只管說是我吩咐的。」
李婆子也不再多話,因急著去問鹿皮的事,很快就走了。
沒一會兒,外頭突然熱鬧起來。
在逗孩子玩的寶因仍沉浸其中,只目不斜視吩咐了句:「你去瞧瞧是怎麼回事。」
坐在屋內收拾東西的玉藻欸了聲,趕緊起身去了屋外,待再進屋時,只剩滿腹的怪異堆積著:「說是太太賞了她院裡每人幾枚通寶,我剛讓人去探聽是為何了,待會就知。」
寶因微微點頭,不甚在意。
等了半刻,還不見那人來,玉藻正準備先去忙活別的事情,誰知剛挑起幕簾,便出現了一張咧開嘴的笑臉。
「玉藻姐姐,我都打聽清楚了。」紅鳶搓了搓手,臉也通紅,跨過門檻後,不敢再往裡走,就站在原地稟道,「大奶奶,前頭童官去了福梅院報喜,太太高興就賞了那些僕婦。」
主子還不曾有反應。
屋內的兩個丫頭倒一問一答了起來。
玉藻皺起眉頭,問:「報的什麼喜?」
早已將一切都打聽好的紅鳶止不住的開心起來,朝著羅漢榻上面色如常的女子,殷勤道:「好像是綏大爺升任了。」
*
「中書、門下、尚書三省共理朝政,缺一不可,自舊人逝去,中書省已三載不曾有長官之吏。」
「大理寺卿林業綏在任近一載,處理大量積壓案件,牽涉上萬人,無一人冤訴,我有意點其進入三省。」
「遠在別莊的王侍中只說全由朕做主,不知謝司徒和鄭僕射。」
...
半個時辰後,謝賢、鄭彧先行離去。
林業綏獨自離殿時,剛行至階下,便佇立不動,只是微垂視線,盯著正沿階而上的兩人,終於明白是哪裡不對勁。
今日這盤皇帝親自布下的棋局,有託孤之勢。
他急切的想要打破早已形成的三省長官皆由三族把握的局面。
殿外宮衛瞧見男子出來,趁他佇立之際,也緊著低聲開口:「陛下今日卯時偶感身體不適,不願讓醫工來瞧,兩個時辰後便宣召了謝司徒和鄭僕射進宮。」<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