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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想要馬上便應下,可當紅鳶瞧見女子旁側所站著的貼身侍女,又作糾結模樣:「婢子幹這些雜活習慣了,怕侍奉大奶奶不得心。」
玉藻知道女子是想要提攜這人到身邊侍奉,也知道這侍女話里的意思,眼睛轉了轉,出聲接話:「大娘子在院裡還需要人照看,大奶奶還要辛苦你隨侍了。」
紅鳶這才開心的點頭,爽快的欸下一聲:「侍奉大奶奶,哪能叫辛苦。」
話說罷後,她也不敢再耽擱,急忙跑過去,提起行燈,與其他兩個侍女恭恭敬敬的侍立在院子裡。
默默看了半晌的寶因笑而不語,明明是一樣的身量,可前面那紅鳶瞧著卻比玉藻那丫頭還要矮了半個頭去。
不動聲色的伏低討好。
是個堪用的。
離開前,寶因抬手,又隨手點了兩個婆子隨著同去,侍女年輕,有時到底不如婆子的手段,能壓住人。
*
出了微明院,幾個侍女婆子在前頭提著燈照亮,寶因被人擁著往前走,來到東府時,侍女婆子共合一百餘人已全都站在了正廳的院子裡。
裡頭燈火通明,提燈的人便也不再跟著走,而是守在門邊。
東府的侍女則急匆匆的拿著貂毛氈子去鋪。
寶因腳下步履不急不緩,到了台階前時,微垂頭,提起裙裳,閒庭信步的拾階而上。
解開斗篷,遞給侍兒後,緩步走到廳堂中那把講講鋪好貂毛氈子的玫瑰圈椅前,剛屈膝坐下,又另有侍女端來熱湯。
她捧過,掃了眼手忙腳亂離去的侍女,而後攪著這盞湯,待散了些熱,方舀起喝下一口。
院子裡陸續還有人氣喘吁吁的跑進,尋位站好。
待最後一人進來,正巧也到了卯末刻。
寶因叫跟來的婆子拿著名冊,先點卯。
點過卯後,婆子弓腰,雙手遞上名冊,放在女子旁側的高足桌上:「回大奶奶,都在。」
拭去唇角沾染的湯水,寶因輕倚著右手旁的幾,左手輕扯過絲帕另一頭,語調不冷不熱的:「你們自個兒該做什麼活計,不用吩咐便應該去做,好比來客奉茶,提前得知就應早做準備。」
指尖將水藍帕子繞了幾圈的同時,又繼續說道:「既早知道我要來,為何偏偏要我人來了才鋪這氈子?難不成事事都要我吩咐,要見到我人才肯動一動麼?待你們鉚二奶奶進了府,你們豈不也要如此欺負新婦了?」
前面那幾個侍女連忙垂首跪下認錯。
「跪我作甚?」寶因淡漠言道,「革三日例錢便也罷了,下次再叫我抓到,屆時自不是這般簡單了。」
今日還有更重要的。
這事完了後,寶因直接揭過,凝神理起別的事來:「府內管事的婆子都站出來。」
很快便有高低胖瘦各不同的五個婆子走出來,站於人前。
寶因稍作打量,鬆了絲帕,眸子裡的光深了幾分:「你們幾個各領二十人,你這班人專責灑掃府內院子,你這班人專責寢室器物、食物的布置事宜,你這班人專責沃輿、同牢、合卺禮要的東西,你這班人專責請出來的祖宗神牌,你這班人專責府內人情來往,例如賀禮奉茶這些,少不得會有綏大爺和鉚二爺的同僚前來,餘下的幾個則要侍立勤慎院,哪也去不得,待迎回了新婦,上夜侍奉。」
「你們各司其職,只管做好自個兒的事,旁的都不必管,所用的器物也都要時時收檢,若出了差錯,我不找別人,只找你們幾個管事的,有事也是你們幾個先審斷,審斷不出的,到了午正、申正再來找我,其餘時辰,我一概不理。」寶因掠視一眼,紅鳶立馬上前去拿桌上的兩幅牌子,隨後遞給其中較有頭面的婆子,女子清冷的聲音也隨之響起,「要用什麼,都需拿對牌取用,明日午末前,便全部都要歸還庫房,我自會審查。」
婆子們齊應聲,領了差後,便帶著各自的二十人,有序離開了正廳的院子。
還不曾歇息幾刻,李婆子也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來:「大奶奶,時間太緊,翻遍建鄴城也找不到要的白鹿皮。」
白鹿最初是皇室豢養為多,後放歸山林,遭人追捕屠殺,已是瀕危,直到文帝朝,頒布政令才好了些。
可禮制所定,昏禮需白鹿皮,便也出現了專門飼養的。
其中飼養出的皮是赤金色,山林所養的則是白中泛金,只是也更難捕獵,後白中泛金的白鹿皮便也成了象徵高門地位的東西。
寶因眉眼間未見慌亂,躊躇半晌,泰然自若的開口囑咐:「我記著外祖父有位堂侄家是從軍習武的,子弟常出行圍獵,府中或會有些鹿皮。」
謝府和林府都不曾與她這位堂舅父交惡,又值昏禮,還沾親帶故,想是不會拒絕,思慮周全後,她將拜謁的牌子遞給跟前站著的人:「去找個小廝帶上重禮,往這位舅父府上走一趟。」
李婆子顧不得說多餘的話,接過牌子就趕忙轉身走了。
理了些旁的事後,已是巳正,寶因起身回了西府去用早食,順便過問了童官幾句在家廟祭祖的男子。
午正,李婆子也來回稟白鹿皮取到了。
*
到了酉正二刻,穿戴好爵弁服的林衛鉚便去了家廟,準備親迎前的告廟醮子,若不告天地祖宗而迎新婦,禮部朝廷便也不認此姻親。
待告廟後,乘坐正門前的墨車出發去了袁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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