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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我想去玄都觀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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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瀟雨歇後,天也漸明。
正屋那邊叫了水,侍女婆子已在忙活。
玉藻則領著人在清掃院子裡的枝葉,同時不忘吩咐那些專門侍奉的侍女趕緊備好衣物,還有洗漱溫水。
不知過去幾時,春娘也來了。
...
寶因沐浴洗漱好,由侍兒侍奉著穿好圓領折桂繡袍和縐紗裙,又坐去鸞鏡前,任春娘挽髻簪釵。
侍奉完,聽見湢室的水聲,侍兒和春娘也都退了出去。
沒多會兒,男子沐浴出來。
寶因搽好手膏,撐著案幾起身,走去東壁為他穿衣束髮。
林業綏斂眸往女子胸脯以下瞧了眼,擔憂浮上心頭,本想拒絕,又見她仍心思沉重,將衣袍先穿好,才放心由著她來為自己系衣帶。
他嗓音舒緩,安撫道:「待午時我下值回來,陪你同去。」
將男子的蹀躞帶扣緊,寶因淺笑著,溫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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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去上值後,寶因用過早食,見炭火烈烈,雖開窗,仍覺屋內煩悶,便挑簾邁出門檻,走到廊下立著。
見有風而無聲,側身朝右邊遊廊看去,占風鐸的玉片落在地上,成了碎玉。
芭蕉葉也被雨打的折了幾片。
昨夜的狂風大雨實在厲害,院子又大,負責灑掃的侍女婆子剛將外邊掃乾淨,還顧不上這裡。
玉藻瞧見後,怕弄傷女子,先放下了手裡的活,趕緊掃去碎玉。
寶因施去目光,笑盈盈言道:「那幾片芭蕉葉也叫人來砍了去吧,留這樣一副敗落之景在院內作甚?」
得了吩咐,玉藻放好畚箕,便馬上去找粗使婆子來幹活。
片刻後,正好到辰正。
李婆子幾人也趕著來商量三日後的仲秋事宜。
「剛下過大雨,大奶奶怎還出來了?」李婆子早與女子熟絡,率先上前說笑道,「要是摔著了,可如何是好?」
寶因轉身要進屋時,她又連忙上去幫忙打起帘子。
屋內,侍女已先擺好了方杌,坐榻也鋪上厚實的氈子,又端了內室的炭盆來,放在正中。
剛坐下,東廚那邊的管事婆子已遞上了食帳。
寶因垂頭掃了眼:「六娘吃不得蝦蟹這些鮮味,再按照她的口味添道別的,其他的倒是都好。」
林卻意打小跟著范氏,便不怎麼吃葷,去了山寺更是吃不得,時日一久,脾胃也受不得這些葷食。
慢慢適應後,也只能吃些鍋邊葷。
管事婆子領了差,先起身出去了。
負責蔬果採辦、彩幔器物這些的婆子也來一一交過差,確認過數目無誤後,留下帳本,便也繼續去忙了。
李婆子見狀,也趕忙交上自己這份仲秋總帳目,她如今管得便是府內雜務,節日壽辰都少不得要幫忙督看著,又有她女兒那份恩在,倒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寶因翻過幾頁,瞧不出有何不對之處,便合上,留待後面再細看,望向李婆子時,輕笑道:「我如今身子愈發不便,往後幾月還少不得阿婆幫我。」
不論那個夢是何預兆,她都得好好保住這頭胎,若滑胎慣了,日後再難懷,又想起范氏懷十姐時,便也是什麼事都還要攬在手裡,不願放手,最後只剩個外強中乾。
手上這些不大緊要的府務,她便更得先找個放心的人暫交出去。
瞧些帳目,掌些大局也就足夠。
「大奶奶說這話,真是純心來折煞我的,做這些不過都是我的本分罷了。」李婆子一副不敢受的模樣,表了忠心,又道,「不知太太那兒...?」
「太太和那些比丘尼都吃不得葷,蝦蟹不必送去。」寶因邊尋思著,雙手邊舉在胸前互相緩緩搓了搓,「石榴、梨子、棗、葡萄、柑橘這些節令果子,都要照例送去兩份。」
想到端陽節的吩咐,李婆子又問:「那...可要送些例錢去?」
寶因抬眼,冷冷開口:「不必。」
這些東西已是算在府內開支里,若每逢節日便要送幾貫通寶去,真當林府是那寺廟裡的善財童子了?
李婆子坐了會兒,惦記著還有事要去忙,躬身行禮便掀簾走了。
寶因瞧著竹簾晃動,也收起笑,支腮垂目,核對起帳目來。
*
午初,林業綏從大理寺官署下值回來,進府前,便先吩咐了小廝去備好牛車等在西角門。
回到微明院,女子手腕輕折,髻上珠釵垂著絲毫不動,無甚麗飾,拿了帳本在看。
他問:「還剩多少沒瞧?」
「一些東府那邊的帳目。」寶因抬頭,揉了揉眉心,很快又作笑道,「很快就好。」
林業綏走過去,不容分說地便把帳本拿過:「剩下的我來瞧。」
寶因還有些未反應過來,男子已坐下在看。
「日後我恐要花時間去釐清大理寺積累的案件,如今能幫你分擔多少是多少,且你身子已經很重,瑣碎事便交給那些管事婆子去打理,經過那件事,料想她們也不敢再做欺上瞞下的事。」說到這兒,林業綏輕聲笑道,「不過你應該也知曉了哪些人是能用的。」
「只是沉疴難愈。」
寶因眨眼,眸里瞬時便摻進了些冷笑:「找到病症,這沉疴總能愈的。」
李秀婆媳留下的虱子,早晚會一併收拾了去的,哪怕扯到皮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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