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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因淺淺笑著,那藥管不管用倒是不知,只是昨夜做了兩次頗費精力的體力活,兩人最後都汗津津的,渾身頓覺疲乏,怎麼還能睡不著,想起男子的話,她又吩咐玉藻日後不必再煎熬這藥,以後都不吃了。
畢竟已有了新的藥方。
玉藻雖不知為何,但還是應了下來,隨後走去東壁,拿好女子換下的衣物,便出去了。
...
吃過早食,原先還有些吵鬧的院子漸漸安靜了下來。
忙完的侍女婆子都去各處了。
唯獨一人。
聽著廊下的唉聲嘆氣,正在算月例數目的寶因擱置下木籌,起身下榻攏好鞋履,而後走到門口,低垂著眼眸,瞧著坐在胡床上的那人,似笑非笑道:「可是熱燥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這個主子打殺了你。」
今日起來,這丫頭從早到晚嘆氣嘆個不停。
說話間,玉藻又嘆了口氣:「熱倒是不熱,只是心中忍不住的煩躁,像是有隻螞蚱在裡頭蹦來蹦去。」
緊著,出現第三人的聲音。
主僕齊看去。
「是該蹦躂的。」婦人進了垂花門後,腳下十分爽快的走過抄手遊廊,語氣只差一把火便能點燃,「沒兩日府里就真要來只螞蚱了。」
忽來外人,寶因收起與侍女玩鬧的心,以為是那兩個妾室幹了什麼,凝了神色:「叔母這是怎麼了,可是誰惹你不快了。」
到了女子面前,王氏流出嚴陣以待的神色:「聽說二房明日就要到了?」
瞧見婦人如此氣憤的模樣,寶因便知此事有秘辛,她不動神色的瞥了眼旁邊,又對婦人笑道:「讓叔母在屋外站著,我成什麼人了?進屋坐著說也不遲。」
王氏也明白,這等事情不好被底下的人聽去,抬腳跟著入內。
帘子剛落下,婦人就握著女子的手,慌忙詢問:「寶姐兒,你快告訴我是不是,我昨晚從你叔父口中知道後,這顆心就一直跳個不停,再不來問問你,便只差沒了。」
「上月來信說是四月中下旬便能進建鄴城,大概就在這一兩日了。」寶因點頭,「具體日子還不知,只說快到時,會提前差人入建鄴,來府上告知一聲,也好早做準備。」
月初開始,東府那邊的院子就已經開始收拾起來了,前天剛收拾好。
「他們二房是什麼高官貴女,還來要求你們早做準備?」王氏一聽,心中更加不暢快,冷嗤一聲,「不用說便是那楊氏的主意。」
楊氏是林益的正室,出身隴東楊氏。
想必是妯娌間的爭執。
寶因笑了笑,自不好開口說什麼,扶著婦人去坐下。
王氏來這兒本就是為疏解鬱結,這些話不好與別人說,只能與自家人說說,當下也不管旁人搭話不搭話,嘴裡像是海魚吐泡似的,臀股剛沾榻,便滔滔不絕的說著:「她那張嘴可厲害得很,可不管你好受不好受,也不管什麼利害,只管自個兒舒坦,只怕等她回來,府里又要天翻地覆,寶姐兒你也受不了,當年你舅氏病逝,她鬧得還不夠?綏哥兒...」
說到一半,婦人便止住了話頭,眼珠子瞧著外頭不動,又給寶因使了個眼色。
隨後,只聽到院裡的侍女話裡帶著殷勤的笑:「鉚二奶奶來了,我們大奶奶在屋裡呢,三太太也在,正在裡頭說著話,您來的正好。」
沒一會兒,幕簾被挑起。
女子進來了。
袁慈航端著閨秀的恬靜模樣,萬福道:「二爺找綏大爺去了,我便來找嫂嫂說說話。」
寶因一聽,徑直開口:「爺回來了?」
今日竟如此早。
王氏聽了,直笑起來。
寶因後知後覺的紅了臉。
「二爺在門口等著,應是有急事。」袁慈航也跟著笑不露齒,先是搖頭,後又帶著道,「我說讓二爺先回院子裡去,他還不願。」
王氏這下再也憋不住嘴了,又怕新婦害羞,婉轉揶揄道:「真是蜜里調了油。」
袁二太太本就是才女,未出嫁時就愛寫些詩,與丈夫袁游便是因詩結緣,袁慈航自小受到薰陶,素日便愛看些詩詞歌賦,作詩,或與林衛鉚討論那些碑刻文章,兩人倒也相配,興趣相投。
聽明白婦人的話後,袁慈航立馬不好意思的垂下頭來。
寶因看見新婦的嬌羞模樣,不由幫著說起話來,只是嘴上雖打抱不平,笑容卻不減:「偏叔母這張嘴最愛打趣人。」
「我說得都是實話,怎麼便成打趣人了。」王氏邊說邊大笑道,「航姐兒你來評評這個理。」
被點到的袁慈航愣了愣,隨即很快便適應這種氛圍,彎著嘴角,悄悄站了隊:「我覺得嫂嫂說得對。」
這一月來,她也已經摸清這位三叔母的性情。
與晚輩一言一語的玩笑著,王氏倒也忘記了原先二房帶給自己的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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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業綏從尚書省下值後,直接登車回了長樂巷。
剛下車,便見有人拱手迎上來。
「兄長。」
林衛鉚身在著作局,為著作郎,雖如今修史的是中書省領下的太史監,但著作郎亦有兼修國史之職,每旬需去太史監三日,而各郡縣每隔十日都需將發生的大事、重大政令的調整及軍事戰役送進建鄴城太史監,或天降異象,或民不聊生,或發生動亂,皆不准延誤欺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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