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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婆子也正挑簾進來,瞧著女子要豐腴許多,那隻翠玉鐲子已能掛在腕上,既不緊箍著肉,又不會過於松垮,垂手便要掉落,顯得撐不起這鐲來。
雖還是不比之前,但那半月消瘦掉的,也總算是被綏大爺給養回來了。
只是若再豐滿一些,倒更具風姿綽約之韻,轉眼又想到這位大奶奶已有身子,不過遲早的事。
寶因從侍兒手中接過一柄繡花團扇,緩緩扇著,察覺到兩道打量的視線,抬眼瞧過去:「花草單子可擬出來了?」
「已經擬出來了。」立在右側的婆子先反應過來,上前遞過手裡頭疊過三疊的紙黃麻紙。
寶因展開,淡淡掃過。
雜亂無章。
只擬了要添的花草,卻又未寫明這些花草都是要添去何處院子或園子裡的。
婆子見女子不說話,忙補了句:「後頭用硃筆抄寫的都是幾個哥姐兒親口說要添的。」
寶因合起暫不議,問道:「怎得這樣慢?」
綜理兩府事務已是月初的事,現已是月末,若是人手足,各分塊地兒去核實,十日足矣。
聽得這話,婆子一副苦笑不迭的模樣:「回大奶奶,東府瞧著是比西府小,可內里也似張天那般大呢!」
寶因頷首,東府以前住著三房,便連被貶的二房日後也是要回來的,到底是住著如此多的人,又是林氏最得勢時所建,再小也足夠使主子奴僕兩千餘人所住,若僅靠兩個婆子總領管著府內花草,到底還是有心無力的差事。
且這些婆子每月例銀都要領一貫通寶,眼前這兩個管事婆子則還要往上,最後事耽誤,銀子也出去了。
「我這些日子正琢磨著呢,東西兩府的花草都栽種好以後,將府內園子分開來,每人或是每兩人各領一處,負責照管好自己那兒的花草,有了枯意或是哪兒缺的,便將花草名報到你們這兒,你們每月記在帳面上,月底再一起拿與我瞧即是。」
說完前頭那些,她手中團扇止住不動:「願領這份差事的,每月再額外添十幾枚通寶,只是那些管著重要差事的一律不准再來兼任,除了兩位阿婆外,其餘那些人都遣去各處辦差,也視作兼任。」
左右兩個婆子互相瞧了眼,由其中一人開口問道:「那這例銀...該要如何發放呢?」
寶因托腮不語,想起東府那邊的帳本,上頭在管理花草這一項中,通寶的消耗巨大,雖是只要養著這麼一大府的人,流水便是少不了的,對林氏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多大的事,可若放任不管,保不齊日後各處的開支都大了起來。
女子指腹輕輕摸索著圓潤的扇柄,似是思考良久後才道:「至於例銀自也要同旁人一樣,除卻領本職的那份,再添十幾枚看管花草的便是。」
兩個婆子臉上立即便掛不住,這個差事算是個油水足的,被這麼分散開,誰又能甘心:「這...大奶奶,大家都是做慣了的...若是去別處當差,怕是會耽誤事。」
「耽誤了主家的事,依輕重打罰便是,這又哪能算是什麼難事,竟值得阿婆如此為主家擔憂。」寶因笑吟著審量兩人,三言兩語將她們的話變為是替主子擔憂,而後不待她們回答,徑直將手裡的黃麻紙遞給侍兒,話是溫的,眸中卻是冷冽,「兩位阿婆的花草單子尚還有些不足,下次該列出園子來才是,許是累忘了?」
話音未落,又道一句:「可還能總領東府那邊的花草事務?」
婆子二人也立即聽出大奶奶並未消減她們的例銀,連連應答「能」,自也不再敢說什麼,從侍兒手中接過單子便側身先後出去了。
玉藻見人走了,倒完藥渣,清理好藥爐,叫人給拿去放好後,拾過廊下登板上已經洗好的青梅進屋,徑直放去榻几上:「春昔院那邊送來了青梅,大奶奶你嘗嘗?」
寶因側頭瞧了瞧,三足葵口的金銀花盤中堆滿綠色小果,被其他果子擠壓到盤邊的便似翠綠要滴落下來。
她兩指捻來一顆:「六娘送來的?」
玉藻轉身去將前面婆子用過的茶盞壘起來,欸了是:「昨日六娘子來過,只是見大奶奶不舒服便回去了。」
寶因微啟唇,咬了小口青梅,往年覺得酸澀不願多吃一口的果子,眼下卻吃出了滋味來,又想到昨日林業綏見她吐得厲害,整日都待在屋裡陪著,便也明白六娘為何不進屋來了。
她吃進剩下的梅子,細細嚼爛果肉,只剩籽,低頭吐在手心裡後,身子忽滯住,扭頭尋了圈屋內,攢眉問道:「爺呢?」
「好像是官家詔綏大爺進宮去了。」玉藻拿盞去接女子手中的籽,又去外頭吩咐侍女把帕子浸濕拿來,再遞去給榻上的人。
寶因擦拭著掌心:「幾時去的?」
「那時我正巧不在院裡,只知是用過朝食,守著大奶奶你睡了才去的。」玉藻捧著盞走到門口的竹帘子那兒,出去前,回頭笑答道,「應是巳初三刻。」
竹簾被掀起又落下,輕輕晃蕩。
寶因捻了顆青梅到指尖,塞入口中,牙齒輕輕一咬,酸味徐徐漫入口腔,養了這麼久,男子的傷也好得差不多。
明日就要去大理寺正式上值。
為何忽然傳詔。
作者有話說:
[1]寒具就是現在的饊子,寒具是唐朝的叫法。
[2]荷花種植生長過程參考自網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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