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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謝賢、鄭彧。
王宣並未入宮。
寶因記得王宣比之以往,如今更沉溺於隱居生活,已搬到了建鄴城外的別莊去居住,或許他也已察覺到皇帝的心思,明白今日世家非昨日世家,想要急流勇退保住根基。
若是如此,她倒沒了多少擔憂,偏頭吩咐廊下的侍女:「去我屋內將那件織金大氅拿來。」
隨後,又命童官送去給男子。
*
李婆子剛進微明院,便好奇的停在原地,等了片刻,直到那小廝捧著大氅離開,才繼續走過遊廊,往正屋去。
「大奶奶。」
抬手撩起幕簾的寶因止住餘下的動作,等人快到跟前時,方笑道:「進屋再說吧。」
李婆子也趕緊殷勤的快步走上去,主動做起了掀簾的事。
入內,見香氣已散的差不多,緩步至榻邊的寶因屈身坐下後,一面吩咐婆子來將窗戶落下,一面又吩咐人端盞熱湯來。
在裡間歸置好衣物的玉藻也趕緊拿了件薄衾出來,蓋在女子腿上。
不敢耽誤事的李婆子什麼都顧不得,見有侍女搬來方杌讓她坐,也只是擺手一笑,進屋便拿出名冊遞上前去:「大奶奶,所有經手過的人都在這上頭了。」
玉藻幫忙接過。
寶因瞟了眼,只問:「確定沒有遺漏的?」
李婆子被反問,當真嚇得仔細在腦子裡再過了遍,隨後鄭重點頭:「絕無遺漏。」
得到這句話,寶因才從玉藻手裡去接過名冊,垂頭粗略掃過幾眼後,忽然盯著上頭的一個名字滯住,在心裡沉思半刻,擱下冊子,喊來玉藻,偏頭好生叮囑道:「還得勞你折回去一趟,將那張鹿皮拿來,千萬記著,別叫人瞧見。」
玉藻欸下一聲,匆匆往外走。
終於能夠安心坐著的李婆子接過侍女送來的熱湯,還來不及喝,便見女子身邊的侍女急切離開:「不知道是誰。」
寶因將名冊放回矮足榻几上,伸手端起臥足杯,輕抿了口苦澀回鹹的煎茶,秋眉凝著笑意:「查下去便知。」
...
玉藻帶著鹿皮回來時,唯恐被人瞧出來什麼,不敢快走,仍是按照平時那樣注意儀態的慢走著,好不容易進了微明院的門,立馬便按耐不住的邁著小碎步去正屋交差。
氣都還未喘勻。
原在與李婆子閒聊的寶因止住話頭,接過鹿皮的同時,視線餘光在高几上掃過,那兒放著她提前命人備好的湯水,然後雙手便托著鹿皮落在榻几上,低垂下目光,凝神看起來。
喝完茶湯,玉藻怕傷著女子眼睛,又點了盞銅燈放在一旁。
在油燈下,寶因仔細瞧著這些走針,竟能隱藏得如此好,半瞬後,便順手遞給李婆子,向她請問:「阿婆在府中多年,可能瞧出誰會有如此厲害的女紅?」
侍女婆子平日裡只有探親時才能出府,自打開始準備林衛鉚的親迎禮,府內一干人等的探親假皆都往後挪了。
既出不去府,那修補鹿皮的只能是府內的人。
李婆子連忙起身,拿著鹿皮湊到光亮處,用手指強硬的掰開有針線走過的地方,打量半晌,想了半晌,最後才不太確定的開口說道:「南北所穿的衣物不大相同,這樣的針法也多是南方娘子才會使的,我記著東府周姨娘院子裡有個侍女,針線本事是出了名的好,她就是從南邊過來的,因著這樣本事,她可沒少落著好,太太都曾親自討要過幾件繡物給六娘做貼身小衣。」
「既如此好?」寶因拉了拉有些滑落的薄衾,心裡一邊在盤算,一邊開口說道,「正巧兕姐兒也跟那春筍似的拔尖長,許多衣物穿一兩日便不能再穿,玉藻這丫頭倒是能繡,只是到底不夠精進,針線總藏不住,總擔心會弄得兕姐兒不適,聽阿婆這麼說,我倒也想從她那裡討要些吉祥紋樣的了。」
玉藻立馬領會過來:「大奶奶既嫌我,那我這便去周姨娘院裡將人請來,路上我可得好好央求一番這位姐姐給大娘子做些衣物,到時若大娘子不適,可怪不到我頭上來了。」
貿然叫人來西府,終是不妥,這便是給東府那邊的由頭。
寶因假意嗔怒一眼,為避免招搖,思慮過後,還是隨意差使了個院裡的侍女去。
跟著乾巴巴笑了幾聲的李婆子,心裡卻怎麼都想不明白,東府和周姨娘怎麼就與這事扯上了關係。
只是自個兒都難保了,還去擔心別人作甚,她將鹿皮歸還給女子,忽然虛心一笑,跟人求教:「玉藻姑娘如何瞧出那是被燒的,我既瞧不出,也摸不出。」
玉藻愣住,很快又恍然大笑:「阿婆記錯了,那是大奶奶說的。」
被兩人注視著的寶因撫過鹿皮,兩指輕扯了個焦黑的小球:「面上有被燒過的絨粒。」
玉藻舉起自己的手,霎時便明白過來,這絨粒放在掌心都難以瞧見,若指腹稍微粗糙些,更是摸不出來。
拂落手中的髒東西後,寶因不著痕跡的支開李婆子,杏眼中只余幾分厲色。
「安排人去盯著那個婆子。」
作者有話說:
謝謝大家的理解支持與等待[愛心],已發布抽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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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終年家打雁,今卻被小雁兒鴿了眼睛。」出自吳承恩的《西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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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升任
侍女出了微明院後, 心情雀躍的哼著樂府音韻,遇到桃花,更是心花怒放,蹲下拾了朵落花, 湊到鼻下嗅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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