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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衛隺見有用,繼續笑說著:「等四哥成了大將軍,便是六姐的倚靠,若你未來夫君敢欺你瞞你,直接叫他提刀上門去。」
「五哥呢?」
「我移山去壓他。」
兄妹二人對視良久,捧腹笑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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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紗幔垂下,女子在床幃之內安睡著。
林業綏披上外衣,去了外間。
郵驛送去尚書省的文書,在天還昏黑的寅末初刻便送來了,這類事關朝政的公文,二門外的小廝不敢私自接,顧不得平日的規矩,只能事急從權,趕來微明院請示。
得了允准,立馬引那名小吏前來。
聽見室內腳步聲,站在廊下的小廝十分有眼力見的打起帘子,攏手在胸前的小吏看見男子闊步邁過門檻出來,也連忙整理儀容,有禮有節的行稽禮,遞上兩封文書。
這會兒天還是灰濛濛的,府內奴僕已有開始忙活的。
林業綏徐步至階前,接過後,左手一併捏著,背過身後,吩咐走後的一應事務:「我即刻要出發去西南,這幾日省內關於那邊的文書,你回去歸整好後,送太史局入冊。」
小吏拱手作揖,而後由小廝陪著離開。
打點好車駕箱籠的童官正好與他們擦肩而過,他快步走至還立在原地的男子跟前:「不知大爺有什麼吩咐。」
聽著坊門大開的街鼓聲,林業綏垂眸緘口,待鼓聲消弭後,才不急不緩道:「書齋案上有兩封信,送去給裴爽、裴敬搏二人。」
童官轉身要走時,又折回來問了句:「可要說些什麼?」
「離開建鄴後,我與王烹的性命便系在他們二人身上。」拂過左手粗糙的信袋,林業綏已能預想到自己離開後,朝堂上將會發生什麼,征戰沙場的將軍最怕的不是敵人,而是這些文臣,「不得已時,去東宮。」
廟堂之高的君心不能被擾亂。
童官臉色微變,但也說不了什麼,腳步滯了稍許,彎腰恭順應下後,疾速出了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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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雨下得淅淅瀝瀝,蕉葉被打濕,人也汗津津,叫了熱水擦拭過後,方枕著雨聲入眠。
寶因打著呵欠醒來,躺著合眼舒緩了會兒,心中所思的是好在寢衣所用的料子是順滑細密的,若不然,稍動動,便能疼。
她想,該是破皮了。
比兕姐兒那時還凶。
見時辰不早,寶因掀開衾被,下了床去。
幽靜的內室里,男子披著外衣,坐在榻邊,大腿敞開,而後慢條斯理的揭掉上面封泥,抽出裡面的藤紙,斂眸看過。
聽見聲音,他抬眼,順手將信紙擱在旁邊矮几的文書之上,溫聲笑道:「怎麼不多睡兒。」
寶因將床幃在兩側掛好,瞧見昨日攪勻的乳酪石榴還在那裡,走去把高足盤拿到了外間。
進來才說道:「我以為你已經出發了。」
林業綏笑而不語,看來他是放肆了些,惹得她已草木皆兵,後不經意掃過她身上寢衣,眉頭微皺,伸手過去,將昨夜自己未曾系好的衣帶,重新解開,長指再繫結:「辰正三刻走。」
為保證朝政穩定和統治,及時傳達公文和訊息,天下快馬近乎都在朝廷所設的館驛中,要先乘車輿去三十里外的陵水驛,隨後再換騎能日馳五百里的驛馬,趕至廣漢郡。
系好後,他指間穿過女子細膩幽香的烏髮,以指為梳,將有些亂的鬢髮弄好,漫不經心的問道:「石榴很好吃,為何拿走。」
唇齒間,嫣紅的石榴籽被咬破,細小的汁水流入喉間,後來石榴籽髒了,他便用枕頭底下那塊舊帕擦拭乾淨,再細嚼慢咽的吃著,端著世家長子的風範。
寶因瞥了眼榻几上的文書,被黃色信袋遮去大半,只能零星見到「西北」「隋郡」「恐」「突廠」幾個字,聽見男子的話,扭頭看他:「你還想吃?應當還有幾個,我叫人去拿出...」
林業綏好整以暇的看著。
話至一半,她反應過來,兩頰湧上紅潮,直接惱羞成怒的咬了上去。
女子眼底還帶著剛睡醒的霧氣,林業綏吻了吻她:「還是很痛?」
寶因搖頭,想起要緊的事,趕緊問他:「帕子呢?時日一久,會洗不掉。」
「昨夜那塊我要帶走。」那塊染上了石榴汁,林業綏一副仁人君子的模樣,「重新留塊給你。」
寶因還來不及說什麼,外面便響起了幼童咿呀喊娘娘的聲音,不巧春娘也來了。
兩人更好衣,簡單漱口。
林業綏讓乳母先把開始哭鬧的林圓韞帶了進來。
父女二人在旁等著女子對鏡梳妝,趁著間隙,文書也收了起來。
春娘離開走後,也已快到卯末初刻,還要去福梅院一趟。
寶因從鸞鏡前起身,忽而聽到林圓韞一句「要次奶..」,抬頭便見男子從那隻小手中扯過一塊帕子。
沒一會兒,童官回來交辦差事,隔著窗紗稟道:「大爺,裴御史答了『比干挖心』四字,裴少卿說會盡力而為。」
林業綏笑了笑,意料之中。
聽到這麼一句激憤之語,寶因也好奇問了句:「比干挖心,裴爽?」
林業綏收好帕子,點頭。
...
卯末三刻,林圓韞站在廊下,看著要離開的父母,急得直嚶語,最後瞧見他們走了的時候,情急之下,直接糯糯一句:「爹..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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