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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曲水岸柳、根根竹林來到院門口時,她一手輕落在身側,稍提襉裙,視線落在台階上,留神往上走,沒幾步便到了平地。
剛抬頭,便笑道:「這是要去哪兒?」
玉藻趕緊出來,謹慎著扶女子進去:「大奶奶這麼久不回來,我擔心,想要去瞧瞧來著,這不出來,趕巧就遇見了。」
小心跨過門檻,她猛地記起別的來:「太太沒事了吧,還有東府那邊。」
「太太醒了,東府也處理好了。」寶因簡短答她,念起范氏說的那事,仔細囑咐,「哦對了,你在我們院裡收拾間屋子出來。」
玉藻咂舌:「誰要來?」
府里親戚來,可以住別處院子,能住進微明院的,必是關係不簡單的,難不成是十姐想來暫住。
可女子答的是另一個她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人。
「李姨娘。」走到正屋前,寶因瞧著廊下鸚鵡,過去逗弄了下,又拿起鳥食餵它,「這次回去,太太說她想要照顧我月子,大概五月份我從正屋搬去產室的時候過來。」
玉藻欸著應下:「那我月末便去收拾。」
轉身便去端水來給女子淨面擦手。
逗了會兒鳥,聽它學了兩句詩文後,感到乏累的寶因也放下食筒,進屋拿濕帕輕輕擦了擦臉上和脖頸處,又將雙手在溫水中洗過拭乾,而後去到裡間,睡了一會兒。
只是這一覺睡得不長,兩三刻鐘就醒了。
侍女進來侍奉。
寶因靠著軟枕歇了歇心神,喝完熱湯,便起身去拿來男子除夕那日給自己尋來的文選集,然後手肘落在几上,輕輕托腮,翻閱起其中的祭文來。
不一會兒,外頭響起談話聲,是李婆子拿著剛記上去的帳本來了。
她進到裡間就滿臉喜色壓不住:「那三個月額外拿的份例,二太太都折算成通寶送到帳房去了,只是口頭說著今日就搬,我來時瞧她壓根都沒動。」
有人來,寶因放下文集,看了看帳目,會心一笑,確實都一枚不差的補上了,至於搬出東府,她本也沒想過楊氏當真就會在今日就離開,只要在這月之內搬走,便夠了。
合上帳本,她遞迴去。
李婆子走後,林衛隺的事不久也有了後續。
「大奶奶你猜隺五爺的事怎麼樣了?」剛從桃壽那裡聽了一嘴的紅鳶按耐不住的走進來,不等別人答,已主動解開謎底,「開始太太本是氣的,一定要打麒哥兒幾板子留個教訓,可最後不知怎麼的,又讓人走了,好像是表娘子在旁邊勸著。」
女子重新拾起書看著,沒說話,郗氏是林衛隺的嫡母,要如何便如何,旁人也說不得什麼。
要是她這個嫂嫂來,不管如何處置,都是錯。
專門留在府中的玉藻也小聲匯報著:「這幾日您不在,我瞧那表娘子忙的不行,卯初便去福梅院陪著念佛用早食,說笑累了,太太剛睡下,她又去二太太那裡坐半日,中間還去過六娘的院子,尤其是二太太那裡,她們關係好像很好,昨兒我去東府給六娘送東西,有說有笑。」
聽完這句話,寶因倒是微微一笑,在滄海院楊氏維護郗雀枝的事倒也順通了,最重嫡庶的人卻突然轉性。
這個表妹,也頗有意思,她與林衛罹的這門婚事還未擺在明面上,但連叔母都喊上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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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梅院裡,朱氏躺在床上,吃著那些高平郡少見的蜜餞果脯和各色點心,從姑母那兒回來的郗雀枝有些嫌惡的瞧了眼,但也不敢過於顯露。
坐在繡墩上後,喊了個侍女進來。
前幾日李婆子送了侍奉的人來,她精心挑選了個可以為自己所用的,又利誘威逼一番,透露自個即將是她們罹四奶奶,便也順服了。
打聽些林府的事不成問題。
現下也正是需要的時候。
有菡萏守在外頭,郗雀枝放心的開口直問:「表嫂竟然也是庶女嗎?」
侍女點點頭:「西府大奶奶雖出身謝氏,但不是謝府太太生的,不過也是從小養在身邊的。」
這件事基本人人都清楚,但不重嫡庶,只認生父,便也沒有什麼拿出來說的必要,是以第一次來建鄴的,或是不熟悉高門裡頭事情的都難以知道。
郗雀枝在心裡反覆推敲著,她們都是庶女...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事般,嘴角忍不住彎起:「那為何我看好像府中的事情都是表嫂在管著,姑母不是還在嗎?」
這些事她早就好奇,只是不能去問郗氏,唯恐問到忌諱處,得不償失。
侍女答道:「如今林氏丹陽房的大宗是綏大爺,主母也該是綏大奶奶,府里的事太太都不能再插手,大奶奶剛嫁到府上時,便直接處置了太太身邊那個巧立名目的陪房,太太怎麼罵都沒用。」
郗雀枝更覺驚奇,眼睛不由得瞟向裡間那個嫡母,把人招到耳畔,湊近問了句:「不敬姑氏,表嫂便不怕被休棄嗎?」
涉及到此,侍女忙跪下,不敢再說了。
郗雀枝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隨即又變得溫柔似水,柔柔弱弱的,親自蹲下去,把人扶起來,吸了吸鼻子,拿絲帕掩唇哭起來:「姐姐也知道,我是從那種偏僻的地方來的,很多事都與建鄴不同,要是不知道多些,只怕日後鬧了笑話,我便是再也活下去了。」
許是想到以後還要侍奉眼前這個人,又聽女子哭得可憐,侍女用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這門是皇親,代五公主嫁的,便是真想要休,怕是不能,不過綏大爺如今是大官,倒也不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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