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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童官說謝府來人了。
他心中瞭然,先走去轎子前,循禮拱手道:「岳媼。」
范氏也溫聲應道:「綏哥兒的身子可大安了?」
「多謝岳媼掛懷,已好得差不多。」
只說了幾句話,兩人都沒了什麼話要說。
小廝抬起轎子離開。
林業綏朝女子走去。
謝珍果聽著男子溫潤的聲音,她還從未見過這位姐夫,不免好奇的偷偷掀起車帷,往漸行漸遠的微明院看去。
只見男子探手摸了摸五姐的臉頰,似在試體溫。
隨後抬手擦去五姐頸間細汗。
很快又去牽起五姐的手。
...
她放下車帷,嘴角彎起。
五姐過得很好。
第49章 轉過去
夜間, 燭淚堆砌。
細長脖頸、耳後、發間都暈出薄汗的女子,心裡不免躁動起來,抬手往這幾處拭去,卻又不見汗, 只摸得髮絲濕潤。
她睜開眼, 輕輕掀起衾被, 撥開兩層帳幔, 下榻後,又重新理好, 不使光亮跑進床幃之中,驚擾還在睡著的男子。
隨後執著旁邊高几上的銅燈去了坐床那兒。
剛將銅燈放下, 她便順手拿起睡前放在榻几上的團扇。
在榻邊坐好後, 女子腕間微動, 團扇被搖著,習風輕撲在臉上,體內的燥熱似也漸漸散去, 心情舒緩下來。
只是睡意也徹底被扇沒了。
她掃過榻上的針線籃子, 垂眼思慮片刻後, 棄了團扇,拾起五股不同色的絲線, 各抽了根出來, 纖指交錯下,繩縷漸成型。
...
府內小廝敲過五更的梆子。
燒水的侍女提了幾大桶熱水進入微明院正屋旁邊的湢室內。
寶因見天光已現,吹滅燃了整夜的紅燭, 才趿著木屐去沐浴。
出來時, 林業綏也已起來, 坐在榻邊拿著她前面編織的繩縷在瞧, 嘴角似浮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可仔細一瞧,唇角平平。
寶因拿了帕子,絞著頭髮:「爺可要沐浴?」
時值初五惡日,天愈發的熱起來,以往夜裡或還能涼些,如今夜裡也是悶熱的。
只剩早晨這段時日才能得些涼爽。
過了初五,還不知要多熱。
昨夜睡得也並不自在的林業綏點頭,而後放下繩縷,極為自然的從女子手中拿過帕子,幫她絞著發:「幾時起的?」
熱水淨身,沒了困意的寶因也樂得有人幫絞,她恰好能騰出手來理這些繩縷,聽見男子所問,騰神想了下。
「寅正。」
四刻後,梆子響起。
林業綏大概能猜到為何,絞乾頭髮後,又見女子後頸微紅,輕輕撫過:「等下叫人來將衾被都換了去。」
聚著精神在忙旁事的寶因輕嗯一聲。
如今臥床上的衾被仍還是去年入冬時的,是該換了。
兩人簡單說了幾句話後。
侍女也已將湢室內的熱水重新換了遍。
男子起身去沐浴。
...
林業綏洗好出來,走去東壁穿袍束髮,見女子絞乾的長髮已挽成髻,寢衣也換成夏衫羅衣。
唯有手上仍還不歇。
垂首在擺弄著針線籃子裡的那些絲線。
他踱步至香案,尋了個東西才過去,卻是繞至女子身後。
寶因不明所以的回頭去看:「爺?」
林業綏手掌輕捏了下她的脖頸,只道:「轉過去。」
短短三字,使得寶因楞了會兒,而後順了男子的心,只是不再編織繩縷,一動不動的瞧著前面,偶爾眨幾下眼。
男子旋開圓肚瓷盒,將渾白的藥膏細細抹在女子因悶熱而紅的肌膚上,直至膏體被抹勻,融入肌骨才罷手。
後頸感知到絲絲涼意,寶因眉眼鬆開。
恐是她的頑症又起了。
每至夏日,她都需日浴三次。
不然必生疿子。
想來昨夜那陣熱,使得後頸出現了前兆。
林業綏抹好藥膏後,見紅膚的症狀漸消,旋緊盒蓋,放在榻几上。
兩物碰撞出略微的響動。
寶因回過神,稍微動了動身子,在坐床上面向著男子而坐,等男子用濕帕拭淨指腹後,才伸出手去,拉過他左掌,將一條五色繩縷繞於他的手腕。
她邊繫結,邊誠心開口,琅琅道:「今日是端陽節,我送爺長壽縷,祝爺長命百歲。」
林業綏瞧著這長壽縷,被女子編得極長,繞了三圈才好,恰如長命卻仍有盡頭的壽數。
他坦蕩笑起來。
-
端陽佳節,東西兩府的侍女婆子都早已忙活起來,將前日採買來的艾草和胡蒜一起編成人形懸於門楣之上。
菖蒲葉則倒插在門邊,又佩以石榴花。
還有繞成一股的五色縷垂落在門旁,風吹則飄揚。
小廝也都在各處地方灑掃著,以防蚊蟲滋孽。
這樣的日子,灑的自也是雄黃酒。
只是微明院較特殊,今年灑的是拿艾草熬煮而成的水。
玉藻見綏大爺剛才已出府去上值,在院內每一處都灑過艾草水後,托著漆盤進了正屋,將五色絲縷繞在主子的臥床上。
正好有人進來,寶因攏進以紗做鞋面的透氣鞋履里,踩上臥床的腳踏,彎腰從最裡面摸出個黑漆描金的盒子,打開後拿出一串鑰匙,她低頭稍微瞧了眼,便一下找到自己要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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