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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覺認真道:「我帶你離開安全區好不好?離他們遠遠的。」
霍延己問:「去哪兒?」
桑覺比劃了下:「可以去任何地方,廢墟,森林, 裂縫也可以,我們有一個固、固……」
霍延己接上:「固若金湯?」
桑覺點頭:「嗯!我們有一個固若金湯的家, 晚上也可以睡得很安穩,無聊就去殺污染物, 還可以去挖寶石, 去奇奇怪怪的地形探險,廢墟一定有很多前人的遺蹟, 說不定還能找到古董,比如像老卡爾收藏的遊戲機……」
霍延己安靜聽著:「真不錯。」
桑覺揚起一個乖乖的笑:「是吧, 那你和我走吧?」
霍延己:「不。」
桑覺:「……」
他轉過身,拿後腦對著霍延己。
霍延己抓住桑覺的尾巴摸了兩下,主人很生氣,但尾巴很誠實,勾住他的手腕不肯放。
霍延己問:「這個計劃是plan A還是plan B?」
桑覺不回答。
霍延己勾了下唇:「你真有兩個計劃?」
桑覺聲音小了點:「真的,就是另一個計劃還沒布置好……」
他根本就不想要另一個計劃,他只想把霍延己帶走。
這些天,城裡對霍延己的惡意滿得幾乎要溢出來,桑覺險些氣壞。
甚至還有人上街示威遊行,一定要公開處刑霍延己,絕對不能放他性命。可明明罪名還沒確定,只是調查階段而已,那些人就自嗨的腦補到高潮了。
仿佛霍延己要了他們全家的命一樣深仇大恨,恨不能對其抽筋拔骨。
霍延己低聲道:「轉過來。」
桑覺只是彆扭了一秒,就轉過了身體。
霍延己撫過他耳際的灰塵,大概是剛剛闖進來時在哪蹭的。
「桑覺,如果你有更好的去處,那就走吧。」霍延己淡淡道,「但我沒法和你走,我不僅是你的朋友——」
桑覺不高興地打斷他:「我知道,你還是中將,還是最高執行官,你肩上有很多責任。」
霍延己道:「這話誰說的?」
「我自己……」桑覺暗哼一聲,改口道,「科林說的,他說你不可能和我走。」
霍延己問:「為什麼讓他幫你寫小紙條?」
桑覺:「……我不會寫字。」
他不是這個星球的人,寫的字霍延己肯定看不懂。
霍延己沒糾結他『文盲』的問題,問:「科林知道你要來找我,怎麼不阻止你,還幫你寫紙條?」
桑覺眨了下眼:「因為……」
他和霍延己對視著,沒編出好的理由。
於是乾脆擺爛,破罐子破摔道:「我把科林綁了起來,要是不幫我寫紙條,我就用痒痒撓撓爛他的咯吱窩。」
霍延己:「……」
桑覺睜大眼睛,問:「你生我氣了嗎?」
「沒有。」霍延己摸了把桑覺的腦袋,眸色黑沉,語氣也十分平淡,「如果你不喜歡這裡了,有更好的去處,那就早點離開吧。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可以去找張副官,他會幫你處理好。」
「可是你不和我走,我一個人會很孤獨。」
桑覺抿著唇,直白道:「我確實不喜歡他們,但我喜歡你呀。」
霍延己修長的五指停在尾巴中央,虛虛一滯。
桑覺的喜歡並沒有任何多餘的意思,就像他有點喜歡科林,也有點喜歡老卡爾一樣,區別只在乎對霍延己的喜歡要比其他人多一點。
他純然懵懂,很多事情根本還不明白,撩而不自知。
桑覺對霍延己不想跟自己走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強加於人,他認真道:「我會準備另一個計劃救你出去的。」
霍延己道:「桑覺,你不用——」
「我得走了。」
桑覺耳朵動了動,似乎聽到了什麼消息,他快速走到門口,想了想轉過身,豎起雙手道:「十顆寶石,這是救你的報酬。」
霍延己:「……尾巴收起來。」
桑覺乖乖照做,貼心關上門,腳步逐漸遠去。
桑覺逼科林寫的紙條不知道什麼掉在了地上,霍延己彎腰撿起,看了會兒,揣進口袋。
監管中心的樓下大街。
這裡人滿為患,到處都是看熱鬧的人,都想親眼見見從前只在電視裡見過的最高議庭成員。
誰都知道,如今議庭就是末世倖存者的最高組織,所有大事都要通過議員投票來決斷,他們常年待在地下城,沒有重要的事通常不會來地表。
而今日,霍延己的罪證卻引來了議庭的人,圍觀群眾都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思,『高位者從神壇跌落泥底』本就是群眾最喜聞樂見的事件之一。
一輛軌車緩緩停在了監管中心門口,一位兩鬢斑白的普通老人先下了車,將身後的一眾議員迎了下來。
圍觀者竊竊私語。
最開始還沒人認出來:「這人誰啊?有點眼熟……」
有眼尖的人倒吸一口涼氣:「上一任最高執行官啊!赫爾曼·蘭格,那尊殺神!!」
一個畸變者不解地問:「這才退任幾年怎麼老成了這樣?」
旁邊人嘲諷道:「可能是殺人能保持年輕吧,退任後沾的人血少了,自然就老了。」
一個蹲在路邊的夾克男一邊抽菸,一邊幸災樂禍道:「前任最高執行官抓捕現任最高執行官,還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