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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七區系統里驟降的居民數量,仿佛一切安好,仿佛前兩日的災難從未發生過。
臨時居住樓很近,電梯裡除了桑覺和霍延己,還有近十名其它軍官,包括衛藍,顯得氣氛很肅穆。
桑覺有點懷念科林,同是軍官,科林就不嚴肅,還很健談。
格格不入的桑覺想霍延己身後擠,卻被揪住後衣領拎了出來。
「倉鼠嗎,還喜歡鑽洞?」
「……不是的。」
還好電梯門開了,及時緩解了桑覺的窘迫。
但是,身後這些人為什麼都進了他和霍延己的房間?
霍延己示意桑覺先離開:「臥室里有熱水藥浴和吃的,去泡會兒。」
旁邊的賽亞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食物和熱水浴都是霍延己半小時前讓他找人弄的,還放了很珍貴的醉生花粉。但在霍延己手下任事這麼多年,賽亞就沒見他在外『享受』過,絕對是給桑覺準備的。
雖然誰都喜歡八卦上司……但對於過於年輕卻身居高位的霍延己而言,有心動對象真是件好事嗎?
盯著他的眼睛太多了。
居民,畸變者,最高議庭那些永遠只會嘴上逼逼賴賴的老東西們……
霍延己一步走錯,就會有無數雙手想把他拉下神壇。
這趟救援任務里,霍延己把不是軍人的桑覺帶在身邊已經引來了很多非議,只是沒人敢當著霍延己的面說。
類似的非議比如——霍延己根本沒把救援,也沒把七區居民和軍人的性命放在眼裡,壓根是帶著小情人約會來了。
桑覺不知道這些複雜的政事,他走進臥室,關門前往外看了眼。
霍延己背對著他坐在沙發上,一隻胳膊肘撐著扶手,手指微微彎曲,抵住下頜角冷清地說:「開始報告。」
衛藍緩緩道來:「經過統計,這次畸變者軍人傷亡最大,損失逼近三分之一,這是具體人數與名單……」
桑覺沒想到回到住處霍延己還得工作,天都亮了。
之前衛藍來找他問完科林的事,提過一句霍延己已經連續三天沒睡過一個整覺了,每次都是小憩一會兒,全程加起來不到三小時。
他關上門,小聲道:「霍海豚。」
只有海豚不用睡覺,因為它們擁有兩個大腦,可以交替工作。所以海豚從出生到死去都在游泳,一輩子無休。
以前母星的實驗室就有一隻海豚,很可愛,也很親人。
不知道這個星球是不是也有海豚這種生物,如果有的話,它們被污染成了什麼樣子呢?
桑覺想得出神,沒試水溫就踩進了浴桶:「哈——」
他差點跳起來,龍肉都要熟了!
浴桶里不知道放了什麼,還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外面的霍延己回眸,抬手示意報告暫停。
他起身敲了下臥室的門,聽到桑覺的回應後才開門進去。
外面的人什麼都看不見,只聽他們長官用平日一貫的平淡語調說:「笨——不會先試試水溫?」
桑覺說:「忘了……」
然後就是嘩啦啦的水聲,霍延己幫忙兌了一些涼水。
「儘量泡滿半小時。」
「哦。」
霍延己試完水溫就走了,關上的房門隔絕了兩邊的聲音。
他坐回原來的位置,示意道:「繼續。」
……
轉眼間,一個小時過去了。天色大亮,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
隨著數據報告合上,這次的災患總算劃上了一個句號。
但眾人心裡的傷痛卻沒有結束,任務結束了,他們自我的情緒才開始浮出水面。
犧牲的戰友,以及那些死在他們手裡的感染者面容一個接一個地越過腦海,洶湧、翻騰,折騰著他們看似固若金湯的心臟。
衛藍突然說:「這次傷亡慘重,七區又損失了這麼多人口,最高議庭很可能會向您問責,質疑您死守七區的軍令是否正確。」
賽亞皺眉:「可死守的命令又不是中將一個人下達的,林司令不也……」
衛藍看了他一眼。
賽亞閉嘴。
相比較其他人,衛藍就直白多了:「加上桑覺的存在,導致出現了很多您私生活方面的莫須有流言,即便任何將軍帶隊也不可能再把傷亡降到更低,最高議庭很可能還是會抓住這點不放——您要有應對的心理準備。」
霍延己淡淡嗯了聲:「做好你們該做的事,如果有人來問詢,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回答。」
賽亞:「還有就是補貼的事……」
「本次支援監管者、畸變者進行正常補貼,犧牲者三倍補貼給家屬,無家屬的犧牲者補貼平分給同行軍人。」
「犧牲傭兵的補貼同上,存活的支援傭兵給雙倍補貼。」
「補貼全部由從七區財政撥出。」霍延己起身,「都回房休息吧,這些天辛苦了。」
「是。」
賽亞最後一個離開,走之前忍不住問了句:「補貼全由七區出的話,情理方面會不會有點說不過去,畢竟七區也死了不少人……」
霍延己:「這是他們沒有護好聲波裝置應得的教訓。」
每個安全區的聲波驅散裝置都在城中心,有空中城防重重防守,很難擊破,但那群蜂鴷從進城開始只用了二十分鐘,就將聲波裝置徹底搗毀。